回头送走陈玉波一行,甘一凡采摘药材迅速赶往俞二爷家,便看见如道人在院子里给药材培土,而俞二爷正在调教他的两条小猎犬。
“二爷。”甘一凡招呼一声,把新采摘的药材交给俞二爷,没有就此给出湖底泉水。
“你先回去,过两天给你电话。”俞二爷对老道士说。
老道士也没多说,施礼离去。
俞二爷领着甘一凡去到后院,把药材栽种下去。甘一凡往水壶里倒入湖底泉水,俞二爷稀释过后浇灌药材。
这个过程,两人都没开口,直到忙完,二人回到房内,俞二爷才开口“师兄还活着。”他习惯称自家哥哥为师兄,只是一句话,老泪纵横。
甘一凡又倒了半杯泉水过去,“大爷活着是好事,二爷如果想去见大爷,我陪您去。”
俞二爷喝了水,渐渐平复下来,“一直坚信他还活着,主屋也一直留着等他回来,可真听见他还活着的消息却不敢相信。六十多年了,师兄走的时候二爷跟你差不多年纪,现在二爷斑斑白发,师兄也近百岁高龄,见或不见不是那么重要,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心里踏实。”
这样的情感甘一凡理解不了,他说“既然知道还活着,就应该见上一面,终南山并不太远,坐动车去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俞二爷摇摇头,“我这个师兄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想见我自然会来见,而我想见他却见不到。从小就是这样,每回他消失不见,我到处找也找不到,等他想起我了,又会出现在面前。”
“他是个怪人。”甘一凡嘟囔道。
“他就是个怪人,这个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古怪的人……”俞二爷说着露出淡淡笑容,沉湎在回忆中。
良久过去,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想说如道人是他弟子,自然知道他在哪里?”没等甘一凡回应,他笑了笑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我师兄在哪里。”
“这不对呀。”甘一凡说,“他知道二爷扉页所留那段话,而且他说是俞大爷让他来见您。”
“六十多年前,师兄遇到一位奇怪病患,这位病患跟你此前有相似之处,格外瘦,但除此之外看不出病症来。西医查不出,师兄也查不出。
我师兄这人不仅怪,还格外好强,他从不认为这个世上有他救治不了的病人,再不济也能为其续命。为此他通过各种手段治疗,甚至不惜收他为徒,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可结果改变不了患者命运。从此师兄立下誓言,除非遇到相同病患,并找到根源医治,否则终身不收徒。”
俞二爷说到这里苦笑道“我师兄就是这样的人。相似病患兴许有,但相同病患不可能存在。我了解师兄,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收徒。如道人兴许只是遇见过他,得到他指点便以弟子自居,也可能追随过他一段时间,听他提及过我,才会知道我的存在。”
“他骗我。”
俞二爷却道“不能算欺骗,古礼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