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老太太觉察出孙女语气中的不对劲，一路追问，“你是不是瞒着祖母什么事？”
宋婉君闭上眼睛，一只手抚住额头：“兆珽她这次落不是因为才学上的毛病，是官场上有人使绊子，故意不让她上榜，不管考多少次，都会是这个结果。您别告诉她……她受不住的……”
“什么？”祖母先是震惊，接下来像是接受了一般，语气里再没有多少惊诧，像是会料想到这样的结果和意图，不住的摆头，“可怜的孩子，与其给她这点期望，倒不如一开始什么也不要给，你总要找个机会说与她。可这样的话婉君，你唯一的护身符就没有了，以后谁来护着你？你知道换个新的地，那儿的小吏，是群什么样的地头蛇吗？”
宋婉君闭着的眼没有睁开，她知道，官再小也是官，民再大也是民，永远不能乱了纲，战乱时期更是没有王法，官与土匪没甚区别。
“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该来的都要来，一个也跑不了。”
晚上大家围坐着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宋宏胜好奇的看着自己娘亲，他人虽然还坐在宋婉君和贺兆珽中间，还还是会时不时朝着自己的娘亲瞟几眼，今日的娘亲和往日大不一样，眼睛那儿红红的，吃饭也无精打采。
他不懂，便大声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何氏：“娘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爹你怎么都不关心娘亲一下？”
贺兆珽也从宋婉君那儿知道了宋大哥带回来一个札客的事，心中不是滋味，任哪个孩子都不能接受自己的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孩子虽然小，但也看的明白自己娘亲的心情。
宋宏胜这孩子平日里表现的像是很烦何氏管教，但他心里何氏始终是生养他的娘亲，他是个好男儿，是不允许谁欺负他娘亲的，哪怕那个人是父亲也不行。
这话一出，何氏的眼眶又红了，宋婉君见状便说道：“娘亲是见着了自己的远房表妹来看望自己，一时之间太感触，这位你要管她叫姨。你明天陪着娘亲回外祖母家，在外祖母家多住几天好吗？”
说起这位“姨”，宋宏胜很陌生，他从来没在外祖母家见到过听说过，而且娘亲也不朝她看一眼，倒是姑姑说完这句话后，“姨”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姑姑，而且姑姑说的话里面也有毛病，既然是娘亲那边的家里人，为什么不一起回去外祖母家呢？
他心底深处叫他不要喊出这个“姨”字，故意忽略了后假装遗憾的说：“那宏胜岂不是不能再跟姑父一起出去玩，姑父答应教宏胜读书写字不也都做不了了？”
“没事，外祖母家离的又不远，姑父可以过去找你玩，在外祖母家教你读书写字也可以，你多去陪陪外祖母好吗？”这大概是宋婉君生平最拙劣的一次谎。
“也行。”宋宏胜迟疑着答应了，但还是直直看着自己娘亲，发现娘亲一直有意无意的跟爹隔开一条间隙，爹也不看娘亲，低着头吃饭。
爹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同时出现在了家里，娘亲眼睛红红的，吃饭的时候大家都面色不好。
终于他低着头，也默默扒饭，宋婉君暗叹，终是瞒不住孩子的直觉，平时很少给人夹菜的她一直给他夹着他最喜欢的菜，这顿饭吃的甚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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