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风骑着马来到刺史府门前缓步停下,张士行没有让他下马,而是直接牵着马进了内院。萧鹰没有陈阙那么客气,并没有打开大门,更没有在门外迎他,只有大管家福贵在门口站着,说刺史大人请他去客厅叙话。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无论从公还是论私,萧鹰都稳稳压他一头,同陈阙与他尴尬的关系大不一样。
十年未见,萧鹰头上发色已然斑白,多年执掌大权的生涯使得他气度雍容,不怒自威,此刻看到洛宁风进门,他依然坐着不动,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你来了!”
“大人安好。”洛宁风拱手施礼,“下官未能及时拜见大人,还望见谅。”萧鹰和他只有上下级关系,没有父子的名分,所以用不着行大礼,拱手便可。
“坐吧,看你那模样,先喝杯茶再说话。”
“多谢大人。”洛宁风依言坐下,接过下人奉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的味道很不错,应该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他自己的模样没照镜子看看,不过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儿去,他已经穿着这套衣服在地上睡了一晚上,并且没有梳洗没有进食,还连续奔走了近一日,一身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此刻定是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外加一身尘灰了!
“你要这样胡闹到几时?”
“茶不错!”洛宁风根本不理他说的话,将茶一饮而尽,然后举起空杯子道:“口渴的很,再叨扰大人一杯可否?”
萧鹰示意下人为他添上茶水,又问:“今晚你回自己的衙门还是在我这里住一夜?我叫人给你准备干净衣物如何。”
“不必,今晚我还睡城墙下面,衣服也没必要换了。茶壶就放我这边吧,一天没喝水了,我还是很渴!”说着对执壶的下人伸出手,那侍从只得把茶壶整个递给他,脸色抽搐的看着他摇了摇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你不过跟了他一天,居然就学了几分他那般无赖的样子!”萧鹰冷冷的说。
洛宁风拿着茶壶的手顿了顿,突然笑了,“可不是嘛!大人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威儿真的挺有范儿的,让人不知不觉就去学他,这可不可以算……王者之气?哈哈哈!”说罢把一壶茶都喝了下去,摇了摇道:“刺史大人,茶不错!多谢,我已经不渴了。您若有话就说,不说我回去了!”
“我以为你会有话想和我说。”
“本来我也以为会有话想和刺史大人说,可是现在又觉得无话可说了,大人若有吩咐,还请快点,下官尚有要事,留不得太久!”
萧鹰沉默一会方道:“可是因为我食言没有调你来广州,你生本官的气了?”
“刺史大人,提到食言,我似乎隐约记得,有人答应了我,会时时关注、照看我的弟弟。我对这个人十分放心,只道他身份显赫,为人侠义,定会保我幼弟无忧!因此才安心在建康住了那么许久。看来轻信任何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怎知我不想关照他?”
“怎知?呵呵。”洛宁风淡淡一笑,“大概是因为我看到他现在衣食无着、流落街头、脾气凶戾,活的孤苦……除了这些倒也没别的不好,我还记得大人上一封给我外公的信里,还说他一切都好,如果大人觉得只要还活着就算好了,那您确乎没有食言!”
“你是专程前来与我算账的?”萧鹰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