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色溶溶。
空气里寒意极盛,如同那年戍夹山上飘着雪的寒夜一样。
连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气都似曾相识。
姜泠玉色的披风已经被血浸湿,对面忙活不停的军医,在这寒风凛冽的夜里,出了一头热汗。
她低头用绢帕为怀中的少年擦去唇边不断涌出的血沫,在模糊的视线里观察着少年的眉眼,心里好像有老大的残缺。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贺辞,有着比她记忆里更加青涩柔和的线条。
即使穿着盔甲,也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从前她常常听人说起,贺辞的少年时光是在河间的校场上飞扬。
可她没能见到他勇冠三军的恣意飞扬,却先见了他在乱军之中挣扎。
是哪里出错了?
是因为,没有和赵元娘议亲吗?
女孩拿着绢帕的手微颤,有些不敢深想。
“公主,曲阳的百姓和士卒闹起来了。”
匆匆而至的小兵卒打断了姜泠的思绪,她飞快的揉揉发酸的眼眶,恢复了镇静。
“怎么回事?”
“他们要打开城门,迎接世子回城。咱们不管管,可能得有流血冲突。”
一旁处理好伤口的袁副将忙上前,三言两语说清前事。
“世子两胜羯人,百姓们都发自内心爱戴他。现在没了外敌,他们一定想让他回去好好疗伤。”
姜泠侧目问道:“那杨县令还不肯开城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