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荣忙谦虚:“叔跟我们玩笑呢,这才哪到哪儿啊!后面先得自然风干一天半,再热风烘干半天,加上上釉、进炉,处处都得指望姚叔才行!”

    又和裴槿荣有关。周存福刚才看这个东西有多么好奇,此刻就有多么碍眼。

    小小年纪,姑娘家的,没爹没娘,主意反倒比谁都正。

    周存福忍不住要训诫两句。

    “你看你,刚捣鼓出瓷器来,不多烧点碗碟瓶罐的,先开始烧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事儿来了。”

    槿荣挑了挑眉。

    裴松撂下手里的工具,目光不善地看着周存福。

    对方丝毫没有自觉,大嗓门叭叭地说个不停:“小姑娘家的,没个分寸。跟我家周兰似的,看到瓷器漂亮,就想烧这个烧那个摆在家里,殊不知那有多费功夫啊!”

    驴唇不对马嘴,这周伯,为了在自己面前摆谱,还埋汰上自己亲闺女了。槿荣不怒反笑,低下头,轻嗤出声。

    裴松不喜欢别人对着槿荣指指点点,冷冷道:“不关你的事。”

    周伯一愣,这裴松,连敬语都不带了。面对长辈,怎么能“你你你”的称呼。

    到底是没父母管教啊,他干脆将炮火转向兄妹俩:“裴松你得管管,长兄如父,不能让槿荣这么随便。”

    裴松原本斜斜靠在案子上的身子猛然直起,寒松似的挺拔身材在昏狭的陶窑中显得格外高大。明明是夏日里,目光却看得人心底发凉。

    周存福被骇到,动动嘴唇,还想说点什么给自己撑场子。

    裴松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上前两步,眼看就要来到周存福面前。

    电光火石间,一双柔软的小手牵住了他的。

    槿荣杏眼含笑地晃了晃哥哥的手,无声地哄着。

    不过是个有点小地位,却没什么真本事,只会四处酸溜溜的好为人爹的油腻大叔,不值得哥哥动气。

    槿荣悠悠转身,面向周存福,轻松地调侃道:“周伯又不知道了吧。这个东西可不是摆着玩儿的,大伙儿各自烧一个带回家,保管日日都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