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转阴,低鸟哀鸣。

    暂且撂下‌手中相似无比的纸张不提,槿荣按照乡人们的名字整理着手感‌各异的纸,提醒道:“还有五日,届时此次课后作业截止。”

    她望向窗外:“眼看着今晚天气不好,快赶在下雨前把那些木槽纸浆都收拾起来吧。”

    说着,槿荣和裴松一起帮着乡亲们挪动露天的种种造纸设施。

    过程中槿荣发现,果然如同乡亲们所说,单纯的竹浆造出的纸皆是粗糙坚硬。当然,除了手感‌不好一点之外,用铅笔写字是没有什么大妨碍的;只不过用若是用从前的毛笔笔墨,则会洇得十分厉害。

    另一个缺点则是,纯竹浆纸看着就不利于保存。

    反而刘婶特地掺了芦苇浆的纸浆造出的纸,和他们如今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边帮着整理各种零碎儿,槿荣边回想着当时自己造纸的经过。

    既是头一回造纸心里拿不准,也是为了给裴松一个惊喜,那会儿她并没有叫任何帮手。

    记得唯有当天赵姐姐来给她送了一套衣服,正是此刻自己身上穿的这件。

    再就是……槿荣脑海中闪过一个影子,是当日莫名其妙地凑了过来的周兰。

    目光从纸浆落到一旁的芦苇,槿荣心中有了猜测。

    伴着阴沉昏暗的天色回去,刚刚踏进家门,身后的大雨倾盆而下‌。晦暗无光,像是黑云凝结出的墨汁。

    一场秋雨一场凉,但雨后晴光方好。

    乡亲们出门前忍不住多套了一件儿衣裳,倒也不臃肿,反而觉得服帖舒服。

    倒数第五日,飒爽的秋风之中飘荡着乡人们晾好的软纸。色泽白润,触手柔和,摸起来竟然有点像一次性的无纺布。

    两个名额有了。

    倒数第三日,薄薄的纸浆与大伙儿一同抢夺着舒适的秋日。晒过之后当真‌是薄如蝉翼,褶皱万千;若不是一扯就破,怕说是丝绢都有人信。

    至此,名额还剩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