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斜斜,槿荣哼着悠扬的旋律回家。

    白昼日渐消短,院子里已然染上了一层昏黄的淡淡色彩,像是尘封已久的老照片。靠近院门的最前端站着身形笔直的裴松,更为画面添上了一份陈旧感。

    看这样子,槿荣就知道对方一定信守了对自己的承诺,没有放任何一位乡亲进门打扰二位客人。

    只不过,当她逐渐靠近之时,却发现裴松的脸色与往日不太相同。

    甚至怪怪的。

    心里纳罕一瞬,槿荣迈着轻盈的步伐预备来向对方报喜,顺便关心道:“怎么了?”

    随着自己的靠近,裴松的视线也逐渐转低。当她已然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树木味道之时,却见对方有意识地后仰了半寸。

    仔细瞧,裴松的耳垂不知何时都红了,像是高高挂的红灯笼,又像是玛瑙,和让人垂涎欲滴的红果子。

    轻咳一声,裴松明显语带掩饰:“没什么。”

    她才不信,槿荣眼中写满了狐疑和探究。可瞧着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就是此等挠人的鸡毛蒜皮异常,更惹得人兴致燃起。

    琢磨间,只听裴松清声问道:“还顺利吗?”

    “嗯嗯,搞定了。只不过,两位客人还要再在我们家‘宅’上半个月。”槿荣语带轻松,与一丝丝的狡黠。“就是隔离半个月的意思,不出门,也不接触其他人。”

    其实,她这份安排是十分糊弄的。如果真是不明身体状况的外来分子,槿荣和裴松作为最密切的接触者也应当隔离才是;只不过,乡亲们对这一套程序显然不熟悉内里。

    普及公共卫生常识这等要紧事,还是等此次风波过后,再细细地告诉他们好了。

    心里想着,槿荣眼角瞄了眼院子里盛开的菊花,边抬腿向前边说:“我这就去告诉客人们罢,在学堂教书的事也得先征求人家的同意——”

    晚风拂过,花瓣随着翠绿的细茎摇了两摇。

    只见方才面色古怪的裴松,忽然间“闪现”到她的面前,低声道:“等一等。”

    嗯,果真有事儿?

    瞧着对方窘迫的神‌色,飘忽的目光,槿荣在似曾熟悉的直觉之下,不由得瞬间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