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回营下马,阿欢上前迎接,她指着陈置对阿欢道:“小陈武官受了伤,你先带他去瞧军医,我要去会会季太行。”
说完,朝月便径直走向了季太行的军帐。
她猛力扯开帐帘,不顾在场围着的各个军官,高声质问季太行道:“好一个足智多谋的骠骑大将军!日间不派人去探敌情,只等半夜敌人使用火攻,你敢说你没有料到敌人会走这一步吗?敌人放火不过一刻,你也未曾踏足前线观战,便知晓对方来了不足千人,你真是这般神机妙算吗?我与陈置阻击万难,不过两个时辰,你便迅速后撤至此重新扎好营寨,你敢说你不是提前谋划好的?那林中白白烧死了千位精兵,你可担得起他们的牺牲?”
朝月怒极不可遏,挥手一掌拍到帐中的长形石桌上。
霎时间,整块石桌被震得碎裂,沙盘随之倒地,“轰隆隆”地一声,碎块滚得到处都是。
众人惊恐地僵在原地,看见朝月武力惊天,似乎是一只手也能捏死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于是皆吓得半死,谁也不敢出声。
季太行也就这样愣着,半晌才缓过神来。
面对朝月的针锋相对,他强装镇定地回道:“公主何必如此动怒。昨日的计划的确有效,这也是公主亲眼所见,府国只派了几百骑兵探路,所以在下才认为他们今夜亦不会大部队草率前来。不然依据那平原地势,我方哨兵岂不是早早就能发现?其次,公主怀疑在下提前谋划好撤退,那在下更是要喊冤了。您从不曾行军打仗,自然不知这军中规矩,就是要时刻警惕敌人偷袭,时刻准备进攻和撤退。所以,在下出发前就与各将嘱咐好,要他们除了兵器、粮草和一些简单必备的物品外,不带任何多余的东西,方才后撤时各军才能迅速调整完毕。行前的会议,在下不是未通知过公主,是公主推脱没有来参加,现在反而责怪起在下,是否有失公允?公主若还是不信,可以挨个问问他们是否有此事!”
季太行一番唇枪舌战,让在场年轻将领们稳住了心态,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一个女子吓到,岂不是太丢脸了?
于是个个点头,附和起来:“是啊公主,季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我们皆可作证,您若是执意要认为我们串通谋划,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不愧是曾经的国师,老奸巨猾得很!
不仅话语中并无漏洞可查,还引得所有人一口一个“公主”得叫着,全然忘记了谁才是这军中最大的官位。
朝月只好攥着拳头,将怒火吞进肚子,吼了一声:“散帐!”而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阿欢这会儿可能还在照顾陈置,朝月憋着情绪不知道往哪里倾诉,只随意走动着,却忽然听到谁谈论到自己:“快去禀报大将军,这女人来历不明,咱们先锁起来再说。”
朝月循声过去,只见三个士兵押着一个艳红长裙,身姿曼妙的女子往囚车处走。
“轻烛?”
三个小兵看见朝月吓了一跳,纷纷行礼道:“大将军,此女鬼鬼祟祟在军营外,看着像是敌军奸细,却扬言说要见大将军,我们不敢鲁莽,只想着先将她关起来再去向您禀报。”
轻烛见到朝月嫣然一笑,屈身唤道:“大将军,许久不见。”
朝月嘴角扬笑,挥手向士兵们道:“此人不是奸细,是本将军的好友,你们做自己该做的去吧,不必再管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