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斜日浸洒安平关,落在安静的尸体上面,无叶的枝头冷颤,萧瑟到刺骨的秋风掠过朝月弯下的腰身,她艰难地拖着沉重的步子来来回回,搬运了许久。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不远处肃立着一个白衣仙人,正在用痛极不忍的眼神凝望着自己。
她顿下脚步,疲惫地抬起头,正是白玉一言不发,就在夕阳下,余晖也染了他的素衫和面具,微风拂起那不沾一尘的衣角,他还是那般圣洁,而自己竟落得如此的不堪。
那一刻,朝月才恍然,这一天一地,一仙一人,他们之间距离是那样遥远,远到即使相互站在眼前,也完全触碰不到彼此。
“先生......你是来与朝月道别的吗?”
白玉不肯点头,但也不曾摇头。
他的双唇微微颤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朝月染血的发丝乱作一团,在冽风的吹动下扬空而散。
她早就隐约感觉到,白玉一直在不远的某处看着自己,却总是不肯现身,即使她再身处绝境,他也不曾来安抚她半句。
原来,这就是爱而不得的酸痛。
她看不清这个自己想要依赖,想要全心全力爱着的人,到底是不是也同样爱着自己。
若是不爱,他为何舍不下追随?可若是爱,又为何每一次绝望和痛苦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此刻,白玉沉默得如同一塑石像,坚硬,且冰冷。
朝月稳了稳背后的尸体,失落的样子像极了一朵失去泥土的野花,“先生是一直看着朝月的吗?看着我如何杀人,如何失去,如何被算计,又如何被迫和亲。先生,你可曾真正心疼过朝月?”
白玉似乎是受了伤,正强忍着一股剧烈的疼痛,却强装平静地回答:“朝月,天命如此安排,你我都无力改变。我是仙,不能阻止凡界战争,不能破坏凡人姻缘,也不能...不能爱上任何人。”
“......”
不能爱,那便是不爱了。
朝月想挤出一丝笑意,奈何嘴角太过苦涩,怎么也动弹不得。
耳边嗡嗡作响,于朝月来说,那就像是一块捧在手心的明玉摔落地面,碎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