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很强,这是沈旭之第一印象。虽然境界与刘大先生相仿,比刘大先生稍弱也弱不了多少,但刘大先生却是大气中带着戾气,杨海波却是强横中带着血杀。如此闲庭信步,和刚刚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对比太过剧烈,让沈旭之千锤百炼的精神都产生了一股子恍惚。
“沈旭之?”杨海波信马走到沈旭之身前,随口问道。沈旭之在马上一抱拳,道:“多谢杨先生出手相助。”
“都是大先生的意思,不用客气。”说完,杨海波便调转马头,冲着皇城,说道:“天枢院一处杨海波,拜见齐公公。既然齐公公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杨海波喊完话,皇城里忽然一片静寂。方才还叫叫嚷嚷想要出城厮杀的禁卫军猛然间鸦雀无声。
皇城大门忽然打开,千年沉香木的大门厚重宛若金石,打开之际却全无生息。
一个面色煞白,阴气旺盛的如一块万载寒冰般身着太监服饰的老人信步走了出来。右手抄在袖中,左手拿了一块上面描刻着鸾凤的令牌,像是在自己庭院里散步,有些畏惧风寒,不时的弓着腰咳嗽两声。
羊皮袍子此刻已经不再吼叫,而是在沈旭之身上弓起背,全身的白毛有如钢针一般虽然紧紧贴在身上,但随时乍起。背后的尾巴紧紧夹着,长吻两侧黑须下出现无数点点黑斑,尖爪伸出肉垫,扣在沈旭之身上,随时准备暴起一击。
狗日的老太监。也不知道和皇后娘娘那老婊子有没有什么关系。沈旭之感受全身冰寒入骨,但有昊叔在识海里,少年郎转动一圈天地元气,便如沐春风。知道此人非同一般,一边仔细观察,一边腹诽着。借此排解心中感受到的庞大压力,足以让人崩溃的庞大压力。
身后天枢院铁骑。骏马虽然身经百战,但面临如此重压也均不堪重负,开始暴躁起来。杨海波举起左手,做了一个手势。身后天枢院铁骑兵分两路,一路以骑兵为主向四周散开,黑衣黑氅,黑色军马包着黑金马掌。融入夜色,迅速不见踪迹。剩下的天枢院铁骑与劲弩后退了三十丈,前面只有两组破法阵六人和杨海波、沈旭之、上官律不足十人,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大车,车前的军马都已经被车夫卸下辕具撤走。整个皇城外静悄悄的,寒气更盛。
“天枢院,果然不错。当年我就说弄这些个玄甲重骑不靠谱,今天看来,果然不靠谱。”声音尖锐,像是无数尖利的冰凌子声声刺进沈旭之雪山气海。被昊叔大手一挥,消融不见。
“呵呵,天枢院嘛,没有这些个小崽子,又怎能管理那些自负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修士。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修士不服。每天光是这些个杂务就让人头疼死了。啧啧。”杨海波温言说道。和齐公公聊起家常来。不过话语之中,杀机隐现。就算是沈旭之在一旁听着,也听出兵戈之声。
老太监说话,杨海波浑似不觉。沈旭之有昊叔在帮忙,也不觉得什么。上官律只是不惑境修士。已然受不了,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沈旭之胯下骏马四肢发软,也和上官律一般,开始不适。
跳下马,让上官律带着自己的军马后撤到天枢院骑兵处。让沈旭之奇怪的是杨海波身下的那匹马却对冰寒毫无感觉,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侧头看着羊皮袍子,对小白狐狸十分感兴趣。
“这小子就是沈旭之?你们天枢院新来的客卿?”老太监见沈旭之行若无事,也有些诧异。沈旭之的境界在这老太监面前分毫毕现,根本无法隐瞒。这么低的境界,居然在自己修炼数十年的寒冰真气面前行若无事,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怪异。
“是啊,是我。”沈旭之想说就是你老子我,看了看那老太监,心中想起了上一世无数关于太监的光辉形象,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改口说道。
“叫我干什么?”老太监不再看沈旭之,又转过身看了看杨海波,问道。
杨海波跳下马,大步走到黑色马车前,砍断车栏,一地的头颅潮汐一般涌起,填满地面,没过老太监的脚脖子。“这是今天凭借法术,不听天枢院号令,刺杀天枢院二处炼丹师的玄冰们上下一百三十二口,另外还有行事的刑部诸人三十三口人头均在此。因为老大人和玄冰门多少有些渊源,特此向老大人禀报一声,要不本来就有谣言说我天枢院行事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万一老大人不快,我天枢院上下可承受不起。”
狗日的,这杨海波看上去粗犷,是个直心肠的汉子,谁知道说起话来这么阴损,看这样子天枢院上下竟然好像没什么好人。沈旭之心道,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看
这样子,这老太监分明就是玄冰门的老祖宗,当着人家老祖宗的面灭人家满门,还说的振振有词,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