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茫茫,南国都城伫立在遥远的地方。占地辽阔,即便极远,也让阿瑾有一股为之震撼的感觉。城墙绵延开去,像是平原上一座山峦,一眼看不到头。层层叠叠的角城、垛口上人影懵懂。巡夜的兵士即便在相对安全的大后方依旧不敢懈怠,勤勉的鹰视着四周任何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
城门已关,超阶荒兽一般趴在平原上,即便已经沉睡,但带给人的压迫感却要比荒兽更庞大。
“阿瑾,你的任务是掌控好你们白苗族的人,尽量烧杀劫掠,尽量的制造混乱,让皇城之外的军队缓一些时候收拢起来。至于能缓多久,要看你的了。”九尾天澜白狐见到南国都城,竟然不准备观察一日,看这样子竟然要直接动手!
阿瑾有些吃惊,却没有反驳,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这几日的朝夕相处,阿瑾知道自己面前小情郎身子里的老狐狸是要比老师傅还妖孽无数的怪物。他说的,定然有他的道理,何况自己对他具体有什么安排毫不知情。有时候想想,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把全族带到一个非死即活的境地来,是不是太过于不负责任了?
已然如此,再后悔也晚了。何况阿瑾并不后悔,能接下传说中雷劫的妖怪,哪有简单的?既然要相信,就不要畏首畏尾,那样只会添乱,让人小觑了白苗一族。
“知道你还没收稳族中众人,进了城,你们只管烧杀劫掠,但你手里要有一支自己的力量,应付突变。”九尾天澜白狐眼睛眯成一条线,眼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就算是脱身沈旭之。少年郎有些刚毅而不柔和的脸部线条也带出了一丝妖异。“不许奸淫妇女。”
阿瑾心中一动,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心里却对老狐狸多了许多尊重。
“太他妈的浪费时间了。耽误事儿。”九尾天澜白狐接下来的话让阿瑾重新回到了现实中。自己要指挥族人,不是宣教布道去了。这种事儿交给自己一个小女孩儿……
“你放心,我让上官跟着你。上官在天枢院呆的久了,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万一你拿不定主意,全听上官的就好。就算是再过分的事儿,也容不得心软。你一时心软。全族即灭,知道吗?”九尾天澜白狐果然并不完全放心阿瑾一人。
阿瑾嗯了一声。沈旭之身后跟着的那个叫做上官律的人阿瑾并不了解,想到安静祥和的南国都城不久之后就要生灵涂炭,虽然有所准备,却……
九尾天澜白狐身后背着兰明珠,交代完这些话,把羊皮袍子塞到怀里。把阿瑾抗在肩头。身子抖动,仿佛羊皮袍子隐身之前的动作一般无二,但姿势优美,行云流水。和羊皮袍子癫痫一般的抖动判若云泥,也不知道这狗日的老狐狸为什么不管干什么都要保持这种仍人发指的优美。
隐身。疾奔,一气呵成。穷奇变成一只土黄色的荒兽,土狗一般跟随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夜色已深,九尾天澜白狐和穷奇顺畅无比的溜进南国都城。这种高城大墙原本也不是为了抵御这等妖孽的荒兽,就算再高大几分又能如何?
九尾天澜白狐对南国都城的道路熟稔无比,竟像是在此长期居住过一般。沈旭之在雪山之上停下修炼,来到识海边,和昊叔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昊叔感慨着:“小子,你看看人家老狐狸,从来嘴里就没什么实在话。说是就来了一次,你看他对道路的熟悉,像是就来一次的样吗?要我说,咱俩就是太实在了,有一天被这狗日的老狐狸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沈旭之嘿嘿笑着抽烟,对昊叔的说法不置可否。一段时间的修炼,少年郎非但稳固了境界,心中郁闷块垒堆叠,长歌当哭之后心无旁骛,竟然进境飞速。此时大战将近,更是心如止水。
“我怎么觉得你跟那狗日的老狐狸越来越像了?”昊叔见沈旭之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极了九尾天澜白狐,有些qiguài,也有些感慨。“反正也没什么事儿。老狐狸还要安排一下,这种杀人放火的事儿也不知道他怎么也会擅长,你说说他这么多年都干啥了?”
说着说着,昊叔毫无意外的开始跑题,连最开始要跟沈旭之说些什么都忘了。急的那只女鬼连连对着昊叔使眼色,见昊叔口水横飞,根本不看自己,干脆直接说道:“咱们玩一会吧。”
“哦?”沈旭之抬起眉梢,眼带笑意的看着女鬼,道:“在老狐狸那输多了,想在我身上捞回来点?”
“哪有……”女鬼被沈旭之一下子戳中心事,本来就不是城府深刻的人,有些羞赧,强自否认。
“还是算了。老狐狸把你们赢得就够惨了,要是我上手,万一把你那身凤冠霞帔都赢了,被九尾天澜白狐穿上去蛊惑你家老头……啧啧。”沈旭之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幅少儿不宜的画面,说的女鬼又是恼怒,又是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