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淹没一朝风怜。花若怜,落在谁的枕边……”
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在魔族的“血海昭昭”里面施展了什么样的法术,幻化出来的空间带着一股子生冷、寂寥的味道,空间里的风都好像在地下埋了几千年yiyàng,透着鼻子的尘土腐朽,与其说是在一处幻境里倒还不如说是在一个巨大的古墓之中。呼吸到口鼻之中的空气都好像在掉着渣,有些难受。
伴随着那股陈年的腐朽味道,涂抹在原木上的相柳毒涎的味道掺杂进来,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可是就在这种味道里,九尾天澜白狐收起了茶盏,扔掉手中烟,开始手拍并不存在的案几,且歌且唱起来。
幽怨哀愁的歌声并不适合军旅的气质,但是在这个空间里,在qiguài难以忍受的味道中,在涂抹毒涎,铭刻阵法的巨大原木射出带起的呼啸风声中,九尾天澜白狐的歌声却弱而不断,缠绵悱恻,让人泫然欲泣。
那只女鬼全神贯注的看着对面传送阵里的魔族军士,本来其他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九尾天澜白狐的歌声传入到那只女鬼的耳中,好像让她也在一瞬间恍惚了起来。凄美的歌声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那只女鬼的脑海之中,想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
原本平坦的传送阵前面几乎被粗大的原木填满,好像变成了一个被砍伐过后的树林,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影,对面传过来浓郁的血煞之气。这股血煞之气强悍到在刚刚出现的时候,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的血腥杀气妖氛也随之而起,像是遇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百余木魂树人引弦待发,尖锐的原木泛着幽蓝的光芒。天枢院特制的黑衣黑氅把木魂树人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黑色罩帽拉的极深,远远看去,倒像是一队天枢院军士在等待着攻击。
歌声中。那只女鬼身上忽然泛起一层鲜红的光芒。沈旭之连忙定睛观察,这股光芒原来是发自那只女鬼带的一根项链。红色光芒并不是什么血腥杀气,在沈旭之看来,那股子光芒里面倒是带了几许的幽怨气息。怨妇盼归。却等来了染血的铁衣与一匣子骨灰。
“谁将清秋敛,敛罢清秋远尘缘……”越听沈旭之越是困惑,这样的幽怨的无病呻吟的歌声到底会有什么作用?九尾天澜白狐淫威颇盛。而且在自从进入到少年郎的识海里之后每每有惊人的举动,就算是沈旭之想不懂,最后总是证明那只老狐狸的悠远心机与强悍的有如鬼神一般的算计。要不是如此,换个人的话少年郎肯定早早一脚踹过去。
红色光芒并没有替换掉刚刚的那层翠绿的颜色,笼罩在木魂树人身上的光彩变得更加迷离起来。随着空间里一股无名风起,少年郎惊骇的发现的所有的木魂树人好像是被加持了传说中的“狂暴术”yiyàng,手里的床弩被拉的嘎吱嘎吱作响。
怎么这么一曲幽怨的歌声却有“狂暴术”yiyàng的作用?沈旭之不是很了解。但是却有不敢打扰九尾天澜白狐,这狗日的老狐狸总是有那么多奇qiguài怪的事情,少年郎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怎能度,良辰无人共赏。曾相守,却相忘。留弦空响。”歌声继续,老狐狸唱的愈发宛转悠扬,唱的越发荡气回肠。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凄婉场景仿佛硬生生被九尾天澜白狐唱了出来。
狗日的!居然他妈的是幻境!
直到这一刻,经历过九尾天澜白狐幻境的少年郎才注意到这首哀怨的歌声里竟然有一个难以被人发现的幻境!要不是沈旭之曾经经历过,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段熟悉,更加上九尾天澜白狐并不是要以他为主要施法对象的话,怕是此刻已经身陷在幻境之中了。
在幻境里,那只女鬼带的项链被激发。所有的木魂树人也一同被带入幻境之中,爆发出超乎沈旭之想象的强大力量。
秀刀在无数尘缘之中早已经被磨得钝了,只是这种顿挫后却是另外一种执着。挥舞秀刀的那只手臂再次落下,已经被拉的快要断的床弩在同一时间全部射出原木。
砰砰声变成天边的惊雷,阵阵滚雷过后,接连不断的原木不要本钱的被射了出去。那面到底来了什么样的大牲口沈旭之并不知道,不过看着这样不要钱的射出自己累了三天三夜才做出来的“弩箭”,少年郎心里狠狠的骂道,崽败爷田,不知心疼。
虽然少年郎也知道,光是气息上来感应,那面一定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牲口,但却还是心疼的要命。
“吼~~~”一声狂叫在“血海昭昭”里响起,惊得血海似乎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沈旭之发现这一次木魂树人射出去的“弩箭”并不是像刚刚那样覆盖,而是有急有缓,有快有慢,在木魂树人与血海之间化作一条虚线。这条虚线很快便消失,可是留给沈旭之的惊骇却好像是那血海的滔天巨浪yiyàng,久久难以忘怀,甚至连九尾天澜白狐的歌声停止也没有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