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人风云暗涌,台上人亦是表里不一。
惠贵妃美目流转,掩唇轻笑,“君上,你看光儿和铮儿这兄友弟恭的模样,好生叫人羡慕呢~以后这种家宴呀,多点也是好的,宫里也热闹。”
“铮儿性情冷淡,不喜喧闹,怕是会扫了妹妹的雅兴。”未灵后淡淡出声。
“姐姐别这么说,光儿经常在妾身面前对铮儿赞不绝口,铮儿少年英武,雄韬武略,倒叫做哥哥的,有些自惭形秽了。”
魏寒朔微撑着头,食指无声地点在鬓角,一下、两下……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划过场下互相寒暄唱祝的皇子、朝臣,蓦地开口,“铮儿。”
魏少铮侧过身正面对向端坐在王座的帝王,俯身行礼,“儿臣在。”
魏寒朔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语气很平静,“豊州一役,为孤长脸,该赏。”
“谢过父君。”
高座上的帝王顿了顿,转了话锋,“孤宴请诸君贺寿,铮儿却面色不善,是不为孤开心?”
魏寒朔的声音很清冷,但是一字一句,都清晰可见的扎入魏少铮的耳朵里,他知道座上的帝王有意指向同一天死去的废太子,就算魏君烨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去护他魏少铮万般周全,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到底是对他放不下戒心,多年经历世间百态,尝尽红尘苦楚而冰冷的心有些隐隐作痛,他不禁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儿臣……”
但有一人抢在他前面开口解围,“七弟近日烦恼儿臣府邸遇刺一事,殚精竭虑,还请父君莫要责怪七弟,一切都是儿臣监管不当,才叫贼人钻了空子。”
说话的人是个温文儒雅,有着书卷气息的青年,眉目间没有迫人的气势,恬淡而又平易近人。宣德皇即位后,骁勇善战,征讨戎狄,光复平西,将西祁的版图进一步扩大,因此掀起国内全民尚武的风气,但康王魏尧却更钟情舞文弄墨,古籍诗词,信手拈来,是皇子中少有的不善武力的一位。
魏寒朔将目光投向文质彬彬的太子,“尧儿可有受伤?”
“儿臣无碍,谢父君关心。”
“皇城脚下,公然行刺,此等匪徒,肆意妄为,孤绝不姑息,”魏寒朔狠狠地拍了拍王座边的龙头扶手,珠帘碰撞间,起身挥袖,“传孤口谕,予太子代孤权力,彻查此事。”
“儿臣接旨,定不负父君所托!”
太子府遇刺一事,已过去半月有余,这权力,可来得真够及时啊。
封清让微微垂眸,殿中的一切在他看来宛如一场笑话,他将余光朝魏少铮处扫去,玄衣的男子轻轻闭目,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因为酒液的润湿而显得红润而饱满,他能明显感受到魏少铮在努力压抑着体内的不舒适。
刚刚他喝了几杯来着?封清让一时想不起来,但看魏少铮的脸色,应该很是不好受,于是他朝不远处的廉容示意,身旁人挡住了视线的中郎将立即注意到魏少铮的不对劲,他勾勾手,低声跟前来布菜的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