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这实在不能怪他,本就大病未愈,再加上一个很耗体力的运动,睡得久些也在情理之中。
日光轻轻柔柔的从床幔透进来,星河就躺在他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长如鸦翅的睫毛下,蓝色的双眸仿佛盛入了漫天的星辰,巴掌大的小脸依然白润,不见一丝血色,衬得唇色愈发红艳。衣领敞开着,露出雪白的脖颈,锁骨之下春色如许。
荆无命看一眼就紧抿着唇别过眼,心中拂过一阵小小失望。
昨晚他都那么用力了,怎么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思绪一路飘回昨晚,不得不默默承认她是对的,爱的运动做起来不仅不舒服,还有点疼,若非此事涉及到男人的尊严问题,他才不会抱着她折腾那么久。而她呢,全程连脸颊都没红一下,搂着他的肩膀,含笑着给他擦汗。
事前所有的幻想都落了空,荆无命臊得受不了,把脸埋进被子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星河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摸着他的头发问:“还累着吗?我再陪你睡会儿吧。”
星河没觉可睡,躺到后半夜往往会觉得无聊,要么出去散步,要么在外面打坐练功,荆无命跟她睡了三年,这还是第一次在起床的时候仍在他身边躺着。
所以……昨晚他不算白白受累的吧?
“你睡着的时候压到我头发了。”星河笑着说:“我怕起身吵醒你。”
荆无命一怔,略微抬头,她的三千青丝可不被他压着么。顿时心里酥酥麻麻的,有一点羞惭,更多的是快慰。
她是在乎他的,她心里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跟别人都不一样。
带着这点快慰,荆无命起身穿衣道:“我歇好了。”
洗漱后,他跟着星河往城里走。
他们住在一个偏僻村落的小院中,隶属沧州东城府辖下,在星河住进去之前,房主就已经感染了瘟疫,死成一把灰。
陆小凤所言非虚,这里的瘟疫的确已发展到了骇人的程度。
城中街上全是附近村落中的逃难来的百姓,官府的反应总不算太慢,一大早捕快衙役们分队而出,敲锣打鼓的通知百姓闭户,无事不得出门,并将一包包草药挨家挨户的分下去,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城中还有十七八处空房庙宇用来安置得了疫病的人,里头药味弥漫,数不清病人因承受不过日益腐烂的身躯而哀嚎,几个背着医箱的大夫脸上围一层厚实的方巾在人群中忙忙碌碌,叹着气把一个又一个没希望救治的人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