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写得不错,文章做得也不错,尤其擅长写诗,我查案期间,看过他几篇应举的诗文,觉得比起中书令荣大人也不差了。”
殷郁这又是存心的,他明知道李灵幽厌恶荣清辉,荣清辉当年还送过她一卷诗集,偏要把庄和煦往荣清辉身上靠,存心想让李灵幽厌乌及乌。
李灵幽的确被殷郁这句话给恶心到了,本来对庄和煦没什么兴趣,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感了兴趣,不是因为庄和煦本身,而是因为殷郁的态度。
恃宠而骄,不能姑息。
李灵幽看了看殷郁,又看了看庄和煦,一双美目闪动,道:“哦?那我可得见识见识,不如这样吧,古有曹郎七步成诗,自救性命,庄生你可愿效仿其行,博我一笑?”
她说着,摘掉发髻上那一朵重瓣金蕊的牡丹花,示意庄和煦:“便以此花为题,从你那里,走到我这里,倘若你拿到这朵花前,能做一首令我满意的诗文,我便留下你,以礼相待。”
殷郁眼前一亮,觉得这主意不错,从庄和煦所站的位置走到李灵幽那里,顶多也就十步之遥,庄和煦再是惊才绝艳,也不可能在短短十步之里,做出一首让李灵幽拍手叫好的诗文。
“在下愿意一试。”
殷郁算盘打的正美,就听庄和煦一口应下,心里不由地打了个突,狐疑地看着他,心说他难道真的能行?
不容殷郁多做思考,就见庄和煦背着他那只轻飘飘的包袱,拄着他那根老树削的拐杖,跛着脚,挺着背脊,一步步走向李灵幽。
“庭前芍药妖无格。”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池上芙蕖净少情。”五步、六步、七步,八步。
年轻人的嗓音清亮的好似鹤鸣,声闻于天,声闻于野。
眼瞅着还剩下两步,庄和煦的诗里一次也没提到牡丹,殷郁心下一松,眨眼却见庄和煦脚步不停,一步一句,来到了李灵幽面前。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庄和煦将拐杖夹在腋下,俯下身子,伸出双手,去接李灵幽手上的牡丹。
李灵幽轻声将他最后两句复念了一遍,心有所感,继而展颜一笑,将那花朵放在他手心,和颜悦色道:“极好,这首诗,我喜欢。”
殷郁望着李灵幽对别人笑,胃里一阵翻腾,活像生吞了一整坛老家丞腌的梅子。早知道姓庄的小白脸这样会哄人开心,他真该把人打晕了关起来,绝不叫他见公主的面。
庄和煦捧着牡丹,并未起身,恭恭敬敬道:“求殿下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