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山坡下看,山坡下是一处四十多度的碎石坡,再往碎石坡往下大约三十多米,便是一道四五米宽的山间溪流。
不对啊!车辆如果从这里摔下去的话,虽然肯定会翻车,但这个坡度又怎么可能让车上的人全都死掉?其中居然还有一个人掉到那条山溪中失踪了。
种纬记得自己看过的资料,去年的事故发生的时间差不多就是现在,九月底不到十月初的样子。这个时候雨季已经过去,山溪中的水量和现在应该也类似。就这种类型的水流强度,除非人受了重伤,否则很难被溪流冲走。
再看路边,柏油的路面边上有个半米到一米左右宽的路肩,路肩是用三合土堆成的,最边上靠近山坡边的是码放不规则的石块,显然是用来给盘山路打地基的。而这条路的路面微微的向山坡下倾斜着,应该是为了排放雨水而故意修成这样的。这样的话,路边又怎么会积下矿石渣?而且事故发生的时间在上午十点左右,而作为养路工一员的张长海的父亲,十点钟就已经下工了。那岂不是已经完成了道路清扫和养护工作?那么,那辆柴油三轮车又是怎么轨到矿渣失控翻下山坡的呢?而且损失还如此之重?
越想种纬越觉得这件事情蹊跷,他有心下到坡下去好好看一看。可经过一年时间的雨水冲刷和矿渣的堆积,去年的车祸现场还能剩下什么?恐怕这里剩下的关键信息,还不如自己在特警团看到的那份文件里的内容多呢。
只是那份文件里虽然也有事故的现场图片,但种纬的脑子再好,也没法把事故现场的图片和如今真实的事故现场结合起来。除非他现在手里就有一份事故报告,那样他就可以对照着看。
事故报告?等等,像这种类型的事故算是群死群伤,按理安委会那边应该有记录的。而公安局和交管局的领导也是安委会的成员之一,也算是正管单位,应该也有一份存档的。那么,自己能不能通过王春生把那份事故报告搞到手里看一看呢?
可是,自己接受的这个调查失踪士兵的案子是在保密状态下进行调查的,一旦这件事被外人知道。特警团和背后支持调查此事的领导肯定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包括那个出身红山县的将军,恐怕也会对有人在他家乡搞事而不满。那样再想查出什么真相来,恐怕就是天方夜谭了。不过,王叔会泄露这个秘密吗?他可是李武伟的战友啊!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回头把这个情况先向李武伟汇报一下,如果他同意自己向王春生求助的话,自己再动不迟。
这个时候,种纬已经没法再停留了。背后的山间,矿石车队发出的隆隆声响已经离他越来越近,再在这儿呆下去会被对方发现的。虽然运矿石的人不大会对自己不利,但只要被他们看到自己,看到自己骑的这辆特别好认的摩托车,新红山城只要是接触过自己的人就会知道那是自己。那样的话,将来再想调查些什么就更困难了。
这样想着,种纬启动了摩托车顺着盘山公路向前开去,一直来到那处连接天海和新红山城,以及邻县矿石加工厂的三岔路口处。从这里种纬需要往东走回天海,而运送矿石的车队却要往西走,一直把矿石运到矿石粗炼厂去。
种纬的车速要比运矿石的车队快很多,所以他有时间在这里整理一下思路。种纬可以一加油门就此离开红山,但他总觉得跑了这么远的路,却没什么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四下观望了一下,种纬又把摩托往通往天海的那条岔路上开了一小段,然后把摩托停在了距离三岔路口约有七八十米远的一处山弯位置。从这个位置他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运送矿石的车队,而送矿石的人们因为需要往右拐,却不在容易会注意到他。即便有人注意到种纬,种纬也可以解释为自己有点好奇,想看看红山人是怎么运送矿石的。
种纬停车之后不久,柴油三轮车发动机特有的突突声就传了过来,整个山谷里面全是杂乱的突突声。若大一片安静的山林,转眼间就变得喧嚣了起来。
很快,运送矿石的柴油三轮车出现了。这种柴油三轮车看上去挺简陋的,但载重量却挺大,柴油发动机也很耐操,很受农村和山区进行货运很受欢迎。
眼下这些柴油三轮车每辆都是满载,整个车体都被压得很低,上坡转弯的时候柴油发动机发出巨大的爆破音,很多车尾后面都是浓烟滚滚。哪怕种纬离着这个车队保持着近百米的距离,但只不过几分种功夫,柴油发动机尾气的呛人味道就飘了过来。而滚滚的车轮带起的灰土和烟尘,很快就弥漫了山间。
不时的,还有一些矿石掉了下来,有的滚到了路边或山坡下,有的直接掉在了路中间,然后被来来往往的车辆轮胎轧上,不多一会儿功夫,矿石就变成了矿石渣儿,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弥散在空气中的烟尘。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辆车子要想进新红山,估计真的会是寸步难行的。哪怕是种纬开着占地不算大的摩托车,也是不愿意在这些载重的柴油三轮车旁边冒险穿插的。只要有一辆车子不小心,交会的时候摩托就会被挤到山坡下去,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看了一会儿,种纬觉得没什么好观察的了,准备骑车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会么。摘了档扭过头去再看,这次他终于发现了异常。原来除了一些车上散装矿石,不时往下掉矿石的车外,还有一些车上装的东西进行了苫盖,根本看不到车上拉的是什么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