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豌豆汤还有牛肉罐头,这些简单又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令饥困交加的伞兵们胃口大开。囫囵之际,没有几个人还在惦念着后方可口的大餐和柔软的床铺——假若路上没有遇到英军突袭,这些是他们本该享受到的!
“哎,之前还以为英国佬只顾着逃命,没想到还敢发动这样的进攻!真是没想到!”
马克.艾拉一手端着个罐头盒子,一手抓了把大汤匙,飞快地往嘴里送食物。守门员素来不已体力见长,但他还是抬着个将近200磅的家伙走了好几个小时路,
“最后的疯狂罢了!”史蒂芬伯格少尉脑袋上也缠上了白色的纱布,闷闷不乐地啃着面包,尽管指挥炮组干掉了两辆英国坦克,但后半段的表现却差强人意,要想达到所谓“万能伞兵”的标准还远远不够!
下士迪里克咕咚咕咚干光了一饭盒子的汤,打了个响嗝,问道:“你们说英国佬会一路打到这里来吗?”
“该来的就会来,赶也赶不走;不该来的就不会来,请也请不到!”
罗根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迪里克背后,差点把这放松了警惕的家伙吓得跳起来。
“噢,中尉,没听到您的脚步声哇!”他拍着胸脯说。
“那是因为我的祖先是从猫科动物进化而来的!”罗根给自己盛了一饭盒汤,抓了块面包,一屁股坐在迪里克旁边,毫不在意形象地狂啃起来。
也许是疲惫导致了麻木,也许是体力消耗实在太大,几个小时前那种血腥场面带来的反胃感已经消失了,他甚至觉得受点伤不算什么,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满足了最原始的生理需要,罗根又去设在教堂的野战医院看望了一下受伤的下属们。包括托比亚斯和格罗特在内,现在有5名伞兵被迫躺在病床上,对于他们而言,这场战役已经基本结束了,只等蒙克与后方的道路重新打通,他们便会被送回后方。至于返回战场的时间,从伤势来看最快的也要一个月时间,最长的嘛……可能要躺上几个月了!
从教堂出来,给自己点上一支烟。5月末的夜晚还有点凉意,罗根漫无目的地走着,听到自己的皮靴踏在石子路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心里道:迪里克这家伙,明明是自己没有在意,还敢说我走路没有声音。不过这丫还算忠勇,是个可以信赖的战士!
夜深了,德军的炊事车早已歇火,伞兵们能够喝到热汤,完全是迪特里希好心替他们开了小灶。不过,水井那边还是有哗啦哗啦的水声,隐约间还能看到几个忙碌的身影。罗根走过去一看,地上堆了小山般的军用饭盒,喔去,这群德国佬也不怕法国人趁机下毒?要是有个几十克氯化钾,元首警卫旗队可就集体嗝屁咯!
惊恐的法国平民顶多是有心无力,一名戴着德式钢盔、手持冲锋枪的士兵正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冷冷地看着他们。
没费太大的力气,罗根就辨认出瘦弱的“小苏菲.玛索”。法国女孩正用一块烂布擦着德式军用饭盒,它可比那双小手大多了。
“嘿,绮莉!”
女孩惊讶地转过头,“是你?”
“嗯,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所以又折返回来了!”
这“小麻烦”还真不算小,看罗根离开的时候还算得上军容整齐,这时候不但脑袋上的纱布多了两圈,衣衫也是褶皱不堪,膝盖以下的裤腿划开了好几条大口子。不过,别看这家伙聊天时的口气还有那么一点儿轻浮,脸上的神情却比先前稳重了许多,眼眸中那汪湛蓝更加地深邃,仔细品味的话,整个人浑然有种令人敬畏的感觉——而这些内在的改变就发生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种非常人能够体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