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瓷瓶居然还是给她的。他递来的手空悬在眼前,岑鱼没接,不解道:“这是?”
“不是说手腕折了,莫非只是借口?”药瓶在他手中打了个旋,萧玄行慢悠悠道,“还是说,上药一事,也要假于人手么。”
岑鱼抢下了瓶子,面色红成了煮熟的软虾。其实流匪那一下不至于真的掰断了她的腕骨,只是被拧得有些淤肿,使力时才会火辣辣地疼。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难为公子记着。说来一路仓促至此,竟未来得及请教公子名姓。”
萧玄行挑眉,嗤声道:“终于舍得问了?”
岑鱼愤愤地想,早知不问了,他如今怎么这样呛人?
……
寺院中客舍有限,所谓三松院五木院、六桂斋十花斋,都不过是小小一个林圃,巴掌大的地,中央矗了一栋楼舍。
其中三松院的二层新住了一位女香客一位男香客,一层则给了他们的家仆小厮休憩。会弥谨循着岑鱼的诉求,便将岑鱼安排在了三松院对面的十花斋,与分给萧玄行和段鹤声的五木院八竿子打不着。
黛瓦黄墙下,她与他们分道在即,“时辰不早,萧公子早些歇息。”
想到这一转身,她就可以远离小王爷,松释一阵,岑鱼笑得多了些真心。
萧玄行却是喊她岑姑娘,一字一顿道:“明日见。”
岑鱼的笑又挂不住了。
……
寮房里只一张木塌,一方木案,岑鱼揉开了药油,仄小的室内霎时弥满了辛辣的气息。
她不爱这味道,又恰是百无聊赖的时候,索性推门出户,在过廊上吹风醒神。
因廊上的短檠灯不曾点,岑鱼便提了案角那只青亮的小书灯。
这时对面三松院的二层,也晃过一团青荧荧的柔光。腰肢款摆的女子拎着油灯,从楼头扭到了楼尾。
楼尾的那扇房门被敲开了,门内的男子一把搂过女子,竟是要在此旃檀之林、清净庄严之地,窃窃欢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