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崇意会般将她的右耳贴近心口,用轻得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声音说:“感觉到了吗?每一下跳动,都是因为你。”
她想起幽崇的疤,那般狰狞的一道,深深刻在心口,让人无法忘却。
他们曾经生死与共,福祸相依,却是在表露心意后,开始变得猜忌怀疑。
第二天醒来时,殷零的头下枕着幽崇的臂膀。嫩黄的丝绸被褥被她全数占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穿着白色中衣的幽崇侧躺在旁,见她醒来,满眼都是掩不住的幽怨。
小丫头气性没过,狠狠一脚踢上幽崇的小腿骨,他并无设防,疼得一声闷哼,掀开被沿便将她搂进怀中。
本想挣扎的小姑娘感受到贴近的冰冷,这才安静地软了手脚。
“身上这般凉,也不知盖被子。”她闷闷地嘟囔,心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幽崇笑着将她搂紧,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
“不妨事,我怕吵醒你,现下给我捂捂便好。”他怎舍得冻着他的小姑娘,便是将最凉的手脚伸远,生怕挨着了她。
殷零忽闪着睫毛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待玲珑那般好?是因为念及旧情,还是,一心真可属意二人。”
她眼底满是委屈,让幽崇心生不忍。
“非也,玲珑可能知晓一些事,与我的爹娘和族人息息相关,所以,我必须稳住她。而现下不知其中可有危险,故而我也不能把你掺和进来。”
幽崇心里有担忧,有惧怕。自当年国土分崩离析,父母亲眷皆亡,他便以为自己再无软肋。如此滴水不漏地密谋多年,只待有朝一日,收复国土,报仇雪恨。
玲珑此番突然回来,只道这些年失了记忆,许久才能恢复一些。她坚称父王母后并未亡故,可是再道细节,已是无法想起,只能待她慢慢恢复。
捡回殷零时,他在幽溪山尚且不足一年。是她,让他慢慢走出阴霾,开始有了笑容。
那些年,谁人都道是小丫头黏着幽崇,却不知,只有同她一起,幽崇心里的冰川,才会慢慢溶解。那些她哭闹不肯入睡的夜,也只有她在身边,梦里才不会出现那喧嚣的战鼓和连天的血焰。
她不是他的拖累,而是他的救赎。
不知何时开始,殷零慢慢长成了他的软肋,拔不走,断不去。
二人步出房门时,玲珑已在前厅准备早膳。她满脸柔和地招呼二人,心中却早已暗潮汹涌,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