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和冯若时不敢多看,当下便连忙低下头,匆匆起身向顾清穆告辞。

    顾清穆看看隆升,又看看二人,一抿嘴唇,微微颔首,便许了二人离去。

    “看来我还是打搅了。”隆升待二人出去了,看看桌案上的棋盘,如此笑着说了一句。

    顾清穆似乎笑了一下,随手拂乱了棋盘,同隆升分别坐了,这才道:“看他们下棋打发时间罢了,公主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公主若是有话要跟我说,只管叫人来跟我说一声、我回后头去也就是了,不必劳烦公主走动。”

    隆升闻言又是一笑,“侯爷这话说得生分,怕不是还在为许泠的事生气呢罢?”

    顾清穆一笑,“公主只说许泠,又是什么意思呢?”

    隆升似乎料到他必有此语,当下也不意外,仍只是笑笑,“虽说事起袁豫安,但毕竟是许泠火上浇油了,故而怪他也不冤枉他。”

    ——当日事起皆是因为议政时,顾清穆斥责袁豫安处事不妥,众人皆知顾清穆不喜袁家父子,此时见他借小事发作,又见隆升明知袁豫安冤枉仍旧不语,自然各自噤若寒蝉。

    只有许泠。

    许泠此时站出来,为袁豫安说话了。

    许泠说:侯爷冤枉小袁大人了。

    ——顾清穆抿了一下嘴唇,不语。

    隆升细细看他神情,又一笑。

    “我知道,侯爷不大喜欢我们家这个呆子,看见他在自己眼前晃悠,心里头就烦。”隆升笑着柔声说道,“其实么,若是换做旁人,既然侯爷不喜欢,那都不必侯爷动手,我早就远远地打发走此人了。只是么,袁豫安跟别人又不大一样,我总是更看重他一点儿——侯爷看在我的份儿上,饶了他罢。”

    顾清穆微一眯眼,略一思索,半晌,嗤笑一声,“长公主早不说这话,晚不说这话,偏偏此刻来与我说这话——看来是有嘴不好的下人把王盛家里送东西来的事儿,告诉长公主了。这才让长公主抓住了这机会。是罢?”

    隆升一笑,微微颔首,也不否认,“求情自然要赶着被求的人心情好的时候。”

    顾清穆面色微微一沉,“公主想保谁、保便是了,何必还要求什么情呢?”

    隆升抿嘴一笑,“侯爷这就是气话了——我若是不错眼珠儿地盯着袁豫安,侯爷或许的确不能把他怎样。但我不可能不错眼珠儿地照顾他一个,侯爷只要有心不饶他,那以侯爷的本事,整治袁豫安实非难事。所以我若是真想保他,还真就只能来求侯爷高抬贵手。”

    顾清穆嗤笑一声,却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