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像是刀子,刮得人脸生疼,河流都结了薄冰,水底下几尾肥硕的鲤鱼缓缓游动着,岸边几棵小树光秃秃的枝丫上挂着冰凌。
路面的积雪渐渐厚了,踩在上面吱嘎吱嘎响个不停,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来,两旁的侍从皆冻得打哆嗦,为首的缩了缩脖子,紧着脖颈上的貂领朝马车侧了侧身子,小心询问道;”主子,前面两里地便到了,是否提前通知一声庄子。”
马车厚厚的帷帐被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只雪白的柔夷摆了摆便缩了回去。只这一下,马车里似乎便进了寒气,隐隐可以听见压抑的咳嗽声。
车子继续缓缓行进着,四处白茫茫一片,只留下两行深深的车辙印。
不一会儿,一个黑黑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头上的毡帽绑在腰间,脸颊冻得红扑扑的,猫着腰在后面掏了一会,竟掏出两只兔子来,揪着耳朵捆好了,同捡好的树枝一起拖在身后,四处望了望,选了条小道,一转身钻入林子不见了。
小鸡子庄在山脚下,一到冬日道阻且长,更是与世隔绝了起来。只有不远处的小山村能勉强跟庄子通行。
村头的李二家因为远方亲戚在帝京大户人家里做管事的,大儿子跟着进了京,多少沾了些光,算是家境殷实些的,养了两个妻妾。
大房泼辣善妒,生有两子,将家里一应事务牢牢把控在手里。只每日支使着小妾和妾生的小女儿奴婢一般的伺候着。她自己每日庄前庄后闲磕牙赌牌九。
许是运气不好,她今日打牌竟又连输了几吊钱,她骂骂咧咧的往回走,恰好碰上拾了柴火回来的小六,见她躲躲闪闪的三步并做两步进了院门,眼珠一转,立马跟了上去。
今天运气不错,让她找到了两只在洞里窝着的小兔子,拽了拽磨破的袖口,将冻得红肿的手指头使劲揉搓着,一边把小兔子放在木柴的里面藏起来,手指冻伤之后搓一搓也只可以缓解一下,发硬的指腹慢慢会变得痒起来。
身上的棉袄薄得很,并不能抵御这刺骨的寒风,推开柴房的门,有了抵挡,才感觉稍稍暖和了些。她在木板搭的床上坐下来,把早已湿透的棉鞋脱下来放在灶间烤干。
算下来,这已经是她来到这儿的第三个年头了,来到这个完全架空的地方,只是翻遍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上完全没有这个朝代的记载,也就是说机器把她传送到了未知的地方,也许在这个宇宙中有许多这样平行前进的空间存在。相互交叠在时间的长河里,发生着不同的故事。
唐诗雨不,现在应该叫她洛青歌。当初她来到这个异时空,便瞬间取代了原先在这里存在的另一个她。同样的容貌,不过十岁开头,但是这个时空里的她爹不疼娘不爱,还小小年纪三餐不继饱受虐待。
一开始她感觉是自己抹杀了对方的存在,内心十分愧疚。不过渐渐地她发现,在这之前,青歌小朋友就已经不堪忍受了。
“小六子,赶紧出来做饭,把灶间的柴火捆了拿到柴房去,又懒又馋的赔钱货,还想着让老娘伺候你这小蹄子不成。”王翠花扯着大嗓门在院里喊着。
青歌对这个粗鄙妇人十分无语,她根本算不上是李家的人,乃是帝京洛家寄养在这不得宠的女儿,原主的记忆有限,具体原因她还不清楚。王翠花一共生育了两子两女,加上妾氏李玥儿生的李心兰,李家一共有五个孩子,青歌比他们都小,便被众人唤做小六。
王翠花见那边十几年都不来人探望,又打听到青歌算是被家族遗弃的孤女,便开始克扣她的饭食衣衫,将洛家每月送来的银两悉数昧下,近两年更是变本加厉,竟开始虐待青歌。
将她当做家里的奴仆使唤。稍有不顺,便动辄打骂。逼得原来的小青歌在一个寒冬的冷夜,生生被冻掉了半条性命,当晚便高烧不退,直到诗雨来到这个时空,原主彻底的香消玉殒。而这件事,王翠花并不知晓。
青歌依言去灶间整理好柴火,麻利的做好了饭,又在火堆里埋了两个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