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间象山等人查看过米国黑船后,于嘉永六年六月十日(西洋历1853年7月15日)返回江户向幕府做了汇报,但这时黑船事件已经接近尾声了,佐久间和其他名士的奏报已经无法影响幕府的大政——但黑船离开后,这些奏报还是发挥了一些作用。
原来,六月九日(西洋历7月14日),幕府已经在横须贺接受了米人的国书,双方可能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米船已经准备返航了。
之前。浦贺奉行所的前后两封加急文书是六月五日一大早到的江户城,之后幕府召开了紧急评定会,决定将全体海防挂全去浦贺“临机决断”,而这些海防挂在六月七日陆陆续续赶到了浦贺——这些贵人没敢走海路,一是帆船行驶靠老天帮忙,不顺风的话耽误了事可是临阵畏缩的大罪,二是万一在港外被米人抓到了,岂不成了天大的笑柄。
九位,不,是八位海防挂——水户老藩主齐昭没来,委托了藤田彪(藤田东湖)代理他,这些人陆陆续续到了现场之后就开始询问详情,因为是陆续到来,每位到了之后都要求浦贺奉行所重新奏报详情,因此将奉行所上下折腾的屁滚尿流。
根据奉行所的奏报:
六月三日黄昏四艘黑船到来,当晚与力中岛三郎助冒充浦贺副知事上船交涉,结果就是米人要求“三天内接受国书,逾期恐有不忍言之事”。
四日,米人放下数艘小船,开始测量近海。见此,户田氏荣派出水军前去阻拦,但米人有恃无恐,仗着背后大船的防护继续行动。
六月五日,也就是黑船到来的第三天,米人将测量范围扩大到整个浦贺水道,最远居然到了观音崎——此地是浦贺水道的北端,再往里就是江户湾内海了。
六日、七日两天,米人果然进入江户湾内海,浦贺上下大哗。
当时浦贺有几方势力,幕府的奉行所、浦贺水军、“台场组”和彦根藩的助役藩兵。浦贺水军和台场组的组头表示要打,彦根藩的家老中立——你们做决定好了,反正我们是陆上军势只能摇旗呐喊,但浦贺奉行户田氏荣认为没有幕府的明确命令不可擅开边衅,还派出与力和同心监视水军和台场组的一举一动。
户田氏荣是这里身份最高的,又是正管浦贺水道的浦贺奉行,因此他的建议占了上风。
听到这里,代替齐昭来的藤田彪大怒,怒斥户田“软弱无能、贪生怕死”。
如果齐昭在此,户田肯定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但齐昭没来那他户田可不怕,“藤田彪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水户陪臣,也敢如此放肆。”于是双方互相谩骂,差点当场动手。
不过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事关重大,几位海防挂是前后脚到达的浦贺,所以后来的几位把双方劝住了,“都是为了国事,何必弄的如此难看,传出去平白污了御府脸面。”
老中们可是赋予了海防挂“临机专断”之权,所以现在轮到这几位坐在火山口上了,到底怎么干必须拿出主意来,不然再耽误下去说不定黑船就开到江户去了,到时候惊扰了公方样大家都是死罪。
大家一合计,这次米人来者不善、与往者大为不同——别的外国使者都好忽悠,拖下去或者骗到长崎就行了,这次的米使杀伐果断,说三日就三日,六月三日到,然后六日就开始闯入内海,看来这不给个明确答复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大家赶紧问户田,这三日期限要到的时候,你当时怎么和米人怎么说的,这么搞的如此狼狈?
户田氏荣说,“我也知道三日期限太扯淡,当时就让中岛解释这根本不行,然后五日、六日我都让人再次登船缓颊,可米人野蛮根本不理我呀。”
黑船到来的第二天,四日,户田和井户就觉得大事不妙——因为米船当天开始测量浦贺港附近的海域,明显是为了给登陆做准备。当时哥俩就合计了一下,指望江户三天回信不现实,那能不能强硬一下开两炮吓吓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