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3年8月25日,白主码头上一片混乱,两百多名衣衫褴褛的流民正陆陆续续从船上登岸,虽然有奉行所的役员疏导,但因为口音等问题,这些初来北地的人还是四处乱串,搞的现场一片人仰马翻。
8月、9月原本是白主的封港期,但自从今年奉行所开枝散叶后,封港期也正式取消了,现在白主的宗旨是来者不拒——商人随便来,各诸侯的水军肯来的也欢迎。
“码头风大,加上舟车劳顿,还请小栗殿入内休养才好。”直秀笑眯眯的对好友小栗忠顺说。
“且慢,还是容我细细观赏,这化外之地的风物与江户大有不同。”但小栗版着脸,话里夹枪带棒,看不出一点故人相逢的亲近。
“在船上还好好的,怎么一见面就弄成这样。”随从谕吉暗暗着急——直秀是福沢家雪中送炭的大恩人,上野介是自己的恩师,但他搞不清小栗翻脸的原因,所以也无从劝解只能干着急。
“咄!大胆崛直秀,你的事发了,还不束手就擒!”还没等谕吉想出办法来,从他身后窜出两人,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
听这两人这么一喊,两边的人愣了,小栗忠顺这边没啥反应,但直秀这边乐子就大了,因为平时坏事干多了一听“事犯了”,有的扑到直秀身前保护,有的人居然把短铳都掏出来了,白主番组的足轻也闻讯持铁炮围了上来,气氛十分紧张,本来嘈杂的码头很快安静下来。
“都滚蛋!”直秀摆手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但虽然铁炮都收起来了人群依然围在四周。
那两个人一跳出来直秀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小栗老爸忠高给他安排的两个狗腿子藏八和权六么,手舞足蹈、挤眉弄眼,滑稽的不得了,错不了。
如果幕府真要抓捕自己,就算大意了不派兵船,但有熟悉自己的小栗出面,肯定也不会疏忽,足轻总要派几组吧,这轻舟简从的,肯定又是这两个活宝在搞笑!
小栗气得面色铁青,在船上他就压了一肚子火,但现在他是幕府重臣,城府也历练出来一些——所以学生谕吉没看出来,在白主一上岸他就又发现了蹊跷之处,两个家臣这么一咋,虽然直秀没露出异样,但白主这些人的反应他还没看明白么,这白主已经不属于幕府了!直秀到底想干什么?
藏八和权六两个逗比也麻爪了,就那么举着手拗造型,小栗过去赏了一人一脚,两个人委委屈屈地跟着少主,边走还边嘀咕“不是你让我们干的么”,气得小栗又回身骂到“嘟囔些什么,收声!”
小栗直接顺着街道往前走,直秀等人跟在后面,码头上的人一看没事了,又恢复了吵吵嚷嚷的局面。
和小栗一起来白主的都是他自家的武士、中间和小者,这些人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见少主大发雷霆之后默默地跟上,而白主迎接的,除了直秀、町奉行大久保、与力由荣还有一组足轻,这组足轻也跟在后面,两伙人面面相觑,咱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敌对吧,明显双方的首领关系匪浅,说友好吧,刚才又是那种场面,得了,不清楚先这么混着吧,别让大人把火撒到自己身上就好。
越怕事越来事,江户来的这些人越走越不得劲,倒不是道路不好,而是走了一段路后,这些人也发现不对了。
刚才在码头上因为人多没注意,这离开码头走进工场区就发现越来越多的奇怪之处,先说说身边这些北地足轻吧,居然没有一个是穿着吴服的,斗
笠、上身是奇怪的短衣服、皮制的腰带、奇模怪样的筒子(类似长筒袜的冬装),至于脚上,老天爷,居然是皮制的草履,可这还算是草履么?往来的町民的穿戴和发式也千奇百怪,这里是白主?北地真奇怪!
小栗也不听手下嘀嘀咕咕些什么,他进了工场区之后,挨个闯进去仔细查看,因为直秀和大久保示意所以也没人敢拦他,但除了谕吉、藏八、权六外其他外人都被拦在外面。
直秀陪着小栗一间间工场看下去,但无非是一些渔产、毛皮、肉类、木器和生产,很快小栗就不看了,他转身问直秀,“工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