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些想要巴结讨好李凌,怀着功利心而来的官员同僚不同,真正与他交情深厚的朋友们却并没有急着上门拜访,而是直到十来天后,确认他歇息够了,家里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才互相约好了,一起上门。
今日到访的,便是这样的好朋友——徐沧、萧承志、孙璧、杨家兄弟,以及才刚回京城不久的万浪。
这个李凌的好友团体的成分可实在有些复杂了,既有朝中清流,也有军中将领,还有叫许多京城官民都避之不及的皇城司探子。不过他们这些人好歹还算正常,身份最奇怪的还是另两人,一个身份太高,居然是堂堂皇子,另一个又太低了些,竟是区区商人,真正的白丁。
放眼整个大越朝廷,乃至整个天下间,能与这么多身份不同的人结成好友,而且他们之间居然也有了不浅交情的,也就只有李凌这独一份了。
在被李凌带到书房落座看茶后,率先开口的还是脾气最耿直的萧承志:“温衷啊,我本来都是打算前两日就过来看望你的,不料却被他们两个给拦下了,所以你可别怪我失约啊。”说着,他便左右看了孙璧与徐沧两人各一眼,惹得两人一阵好笑。
“我们这也是为了温衷的歇养考虑嘛,而且你也知道了,前段时日登门要见他的人有多少,你再跑过来,也不怕这里的管家把你当其他人一样赶出去?”孙璧笑着回了一句,也惹得众人一阵笑。
“那倒不至于,最多就是吃个闭门羹嘛。毕竟我可是和府上几个管家说了,不见外客。”李凌也随口取笑了一句,让萧承志大为不满,同时又惹得大家一阵欢笑。
虽然这些人身份不同,地位悬殊,但此时相处的却极其融洽,真就是把各自都当作好友看待了。而在一番说笑后,徐沧才关心地问道:“听说温衷你出番在北疆遭逢了几次危险,还曾落入过鬼戎人之手?”
他这一问,大家果断将目光都落定到了李凌身上,等候着他的回答。而他倒也没有隐瞒,当下就简单地将自己这大半年来的经历说了一遍。
虽然李凌已足够简化其中的惊险,但以他们的见识,还是听出了那几次险死还生的危险,自然惹得众人一阵咋舌赞叹,也就杨家兄弟没有太多表示了,毕竟他们本就是此事的参与者。
到最后,他们更是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李凌好一阵,才叹道:“以前只知道北疆凶险,却没个确切的认知,这回咱们可算是真正领教到了,只要运气差些,到了那边怕就是死路一条啊。”
“是啊,而且那边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遇偷袭算计,也就温衷了,换了个人,经历了这些事情,怕是早就死了十次以上了。”
“所以说我最佩服的就是温衷的这一点,他不但有本事,而且够胆量,不但能次次化险为夷,还能在此等不利的境地里还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李凌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赞叹着,不觉老脸都有些发红,赶紧打断道:“好了,你们就别捧我了。不瞒你们说,在我看来这半年我屡次经历生死却得保无恙真不是我自己有多本事,还是运气够好,,还有就是杨家昆仲,还有莫云他们多次拼死相救之故。可即便如此,我也未能尽得全功,终究留下了诸多遗憾。”
几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把笑容一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尤其是杨家兄弟,此时更是趁机道:“大人,不瞒你说,我们今日前来,正是为了给你带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你可还记得马邦文吗?”
李凌稍微愣了下,这才点头:“当然,他是应州知府,因为阻碍我军粮北上而被我拿下法办,并将他押送京城,等候进一步的审理。”其实他对付马邦文还有另一层目的,那就是为了牵扯出其背后的费重,不过因为当时忙于应州的粮食调度,实在腾不出手来,所以只能让皇城司接手,并将之送往京城。
结果就听杨晨道:“他死了。”
“嗯?”李凌迅速皱眉,刚想问一句他是怎么死的,就见对方又道:“他并不是死在我们的刑讯之下,事实上他都没有被送到京城受审,在半道上就突然畏罪自尽了!”
“畏罪自尽?”李凌神色一冷,“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