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皇城终于落下今年初雪,整座宫殿白雪皑皑望不到头。

    于心然又被困在了御书房里抄书,皇帝不许宫人在书房里燃炭火取暖,她只能一手捧着珐琅小手炉,一手握着笔安静抄书,写了一会儿右手去抚手炉取暖。

    御案上的折子堆成了小山,她用余光瞄见皇帝翻开本折子后看了好长一会儿,眉头蹙紧,来回看了好几遍终于合上往桌上一扔吩咐殿外的太监,“去把左都御史给朕找来!”

    门外大太监得令匆匆去办。

    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皇帝为前庭之事如此生气,停下手中的笔怔怔地看着他。

    皇帝终于想起书房里还有个她,视线移向她后转换了语气温和道,“你先去内室休息。”

    于心然巴不得立即消失,捧了小手炉往内室走,心里疑惑究竟是何事惹得皇帝如此发怒,她轻掩了内室的门,透过缝隙看向外面。

    左都御史很快便神色匆匆地赶来。

    “你与礼部侍郎许知礼是什么关系?”见了人皇帝反而不怒了,神色平常地问道。

    左都御史立即跪下回道,“臣与其是是连襟。”

    “连襟?今日有人参了他一本,条条罪状触目惊心,你看看。”皇帝挥手将桌上的折子扔下去,“说许知礼贪污受贿三万两白银,欺人孤儿寡母,私占人西郊田产已有半年之久。苦主击鼓状告至府衙,这事到了都察院便再无任何消息。你替你连襟压下来的?”

    左都御史一听这话当场吓得面色惨白,“臣冤枉!臣不晓得此事!两家平日、”

    “你不知晓?一个京官在皇城中如此狂妄横行,你身为御史说你不知晓?朕要你们都察院有何用?”

    左都御史被训得已经瑟瑟发抖,匍匐于地。

    “你现在就去查,两日之内朕要个结果。若办好了朕不追究你,若敢有丝毫包庇,你与他同罪论处!”

    皇帝又不留情面训斥了好一会儿,最后左都御史还是大太监叫人给扶出去的。

    御书房里再次静了下来,皇帝闭目背靠着龙椅不知在想些什么。于心然立在内室的门口远远看着他不太敢回去御案边。

    礼部侍郎只是贪污都惹得他如此发怒她不免想起昨日与徐雁秋的对话,他说要弹劾王家兄弟。

    若他查得没错,母亲极有可能为侯夫人所加害。只是侯夫人娘家实在显贵,虽然其父已逝,她还有三个兄长,除去之前下马的礼部尚书,另外两个兄长官职都不低,如此坚固的后台,以她一己之力怕是永远查不清此事、报复不了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