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刻意将满是伤疤的左脸露出来,那双杏眼形状姣好,格外莹亮,可惜在瘢痕的映衬下,非但没有半分美感,还显得尤为狰狞。
“您为什么非要把我送进这个舞团?就像您说的,要是不来,我就不会受伤,我的人生也不会被毁掉!”
听到谢微嘶哑愤恨的嗓音,谢民洲愣住了,他没想到向来渴望父爱的女儿竟会说出这种话。
以前谢微面对他时,态度堪称小心翼翼,从来不敢顶撞自己,她渴望从父亲那里获得关爱,但这会儿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谢民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这些年来,谢微渴望关怀的模样早已印在他心底,谢民洲虽然对女儿的语气不大满意,也只当谢微是因为毁容而性情大变,并没有产生怀疑。
他缓了缓神,重新摆出温和的神情,像往常那般抬手揉了揉谢微的脑袋,说:“微微,你伤势这么严重,你妈妈心脏又不太好,我怕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就没有联系她,准备过段时间再慢慢告知她真相。”
这话乍一听是为谢微考虑,实际上处处都是阴谋。
她母亲的心脏虽然不太好,身体素质却算不上差,更何况,女儿毁容又不能隐瞒一辈子,早说晚说没有任何区别,可惜谢微识人不清,才会被这种拙劣的谎言所蒙骗。
经历过死亡以后,谢微才明白,谢民洲之所以不想把她住院的消息告诉母亲,是因为他有别的打算——他想利用这场火灾,让谢微给继女献血,讨好她的再婚妻子,彻底融入叶家。
谢微献了整整十年的血,直到死,她才得知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骗局。
她怎能不恨?
谢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想起还在隔壁病房等待输血的叶娉,谢民洲有些焦急,他弯下腰,想拿走装了大半的血袋,谢微却抢先一步,将血袋握在手里。
她的血,就算倒进下水道,也比用来维系叶娉的健康要好。
“微微,你别胡闹,把东西给我。”
血袋还残留着余温,刺目的颜色晃得谢微眼睛生疼。
她唇角勾起一丝笑,问:“我重伤昏迷的时候,你不顾我的身体状况,抽我的血,哪有父亲会狠心到这种地步?”
谢民洲大脑飞速运转,刚想开口解释,谢微便将血袋狠狠砸在男人的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