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上,韩鏊穿着赤金的盔甲跨上马背,终究是年纪大了,韩鏊喘了口粗气,眯着眼看着面前一排排年轻的脸低头跪下,心中的满足之感油然而生,那一丁点儿颓唐一扫而空。 韩青儒一身长袍,拿着把折扇立在女眷旁边,带着股子欠揍的“温和”笑容。 韩鏊扭过头来看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是慈祥的笑:“鸿儿,当真不一同出猎吗?” 韩青儒一听到这个称呼,姿态一正,躬身回礼:“不了,我的本事也就骑马兜风的水平。”说着以手掩面,仿佛羞愧的模样。 韩鏊哈哈大笑:“你就是脸皮太薄,罢了,不去算了。” 挥了挥手,不再理会他,心底又不由得升起一股可惜来——真不像是她的孩子。 韩鏊挥手,战鼓轰鸣,号角直上云霄,铁甲争鸣。 年轻公子们跟在守城司和禁军队伍后面,只等着他们将猎物驱赶进圈子里,听着沉重的号角声,血脉里的热血涌动,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涌上一阵热气。 边上的女眷则是又惊惧又艳羡地盯着,抚着心口压着尖叫。 韩鏊自然也是豪情万丈,直叫大军开拔。 独独韩青儒,面色愈加难看,不懂的只当是这位皮囊世子被吓着了,只长迟拧着眉,神色有些担忧。 刚刚,韩鏊喊他“鸿儿”…… 韩青儒紧紧攥着扇柄,指骨青白,几次闭了闭眼,才把内心翻滚的情绪压下。 只有三个人唤过他鸿儿。一个是先皇,一个是平王,一个是他母亲,耀淑夫人。 韩鏊,他算个什么东西……神色变了又变,几乎压不住嘴边的嘲讽,韩青儒给长迟使了个眼色,不愿再待下去,转身走了。 虽然只是摆摆样子的秋猎,但是该有的士气还是有的,马蹄踏在大地上,尘土飞扬,伴随着将士的呼号更显气势,即使韩青儒的位置显眼,竟也没人第一时间察觉。 等一轮的将士回来,又一队亲兵护着韩鏊出发,去博一个头彩。 想到一些往事,韩青儒回到帐篷内,脸色不大好看。 前面又是一整高呼,看来是韩鏊转了一圈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又弄出了怎样的猎物来赚噱头。韩青儒毫不掩饰地勾起一些讽刺来。 帘子一动,韩青儒神色立即一整,随后看清是长迟,脸色又微微一松: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迟皱着眉:“属下……看见了陈强。” 陈强?陈强不是在安歌坊吗? 看出了韩青儒眼中的错愕,长迟道:“在守城司的队伍里,今日表现……很是英勇。” 那便是在别人眼里留了名了,韩青儒凤眸微眯。 长迟略有迟疑,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出来:“殿下,这事您知不知道?” 韩青儒看了长迟略有恼怒的神色一眼,知道他的意思,抿了抿唇。 他……还真不知道。 韩青儒眸子一闪:“知道。” 长迟哑然,万没有想到自家殿下会把这事兜住,他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韩青儒神色缓和下来:“放心,我知道你的担忧,我有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