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查得仔细,老天长眼,还真的叫她发现了些儿蛛丝马迹去——当然这也是我事后才知道的,当初她并不肯向我泄露半个字去。直到那日她冲到沈佳氏的房里,与沈佳氏吵起来,闹到有些不可开交,我不得不去过问,这才知道,大侧福晋是查到了沈佳氏的头上去了。”

    “竟是这样?!”廿廿也是一震。

    点额也是点头,“妹妹,也是不肯相信的,是不是?我当时也是这样的感觉。”

    “终究啊沈佳氏已经是阿哥爷身边儿多少年的老人儿了。若说咱们女人家,有些爱拈酸吃醋的,那也毕竟都是年纪小的时候儿,心眼儿放不开才办的事儿。”

    “可是沈佳氏她都什么年岁了,她若要争宠,她也犯不上要这会子才闹起来,而且还是要跟大侧福晋争宠——终究福晋就是福晋,官女子就是官女子,身份有别,哪里有官女子跟福晋争宠的道理?”

    “再说,沈佳氏自己好歹已经有了五格格,这一辈子也算有了依靠;倒是咱们大侧福晋尚无所出。若是有人想要争的话,也是大侧福晋心下羡慕沈佳氏才是,不是?又怎么会颠倒过来,成了沈佳氏来算计大侧福晋?”

    廿廿心下也是砰砰直跳。

    骨朵儿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本不意外,可是她只是也猜错了人去。

    她本以为,骨朵儿那个要去拼命的人,是侯佳氏。

    单辟出一个沈佳氏掺和进来,廿廿虽然并非然意外,却也还是有些预估不足。

    廿廿这便点头,“……嫡福晋说的是。况且若是沈姐姐要与大侧福晋争宠的话,沈姐姐为何不直接冲着大侧福晋来,反倒是加害了侯姐姐的六格格去?”

    廿廿沉重地闭了闭眼,“小妹愚钝,此时心惊肉跳,脑筋已是缠在一起,一团乱绪,怎么都理不清了。”

    点额安慰地拍拍廿廿的手,“是啊,我彼时何尝不是如此?便是我比年长些岁数,可是这些年我这身子也不济,血虚眩晕,脑力也是跟不上的。”

    “我问了大侧福晋,看她为何那般指责,可是大侧福晋所能强调的,也只是沈佳氏的阿玛是内务府大臣,当日花园子里负责侍弄花草的园户,都是听从沈佳氏的阿玛吩咐的。”

    “沈佳氏听罢,自然不依,反驳说内务府大臣这样多,花园子里的园户又是要分多少拨儿的。再说她阿玛本也不是管园户的,便就同在内务府当差,也不能就这样瓜田李下之嫌就给扣了罪名去。”

    “沈佳氏的话,我听着也有道理,这便追问大侧福晋,可还有旁的证据。大侧福晋只又提出一个人证来,便是咱们五格格的嬷嬷来……”

    “可是沈佳氏也说了,五格格的嬷嬷分明是被大侧福晋给丢进慎刑司,活活儿给打成了个血人儿去……那嬷嬷是五格格从小的奶口,情谊深厚,叫大侧福晋这一关、一用刑,五格格都给吓坏了,多少天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儿。”

    廿廿也闭上眼,心下一片灰烬。

    女人啊,太想自己有孩子,用孩子来固宠,却都将别人的孩子视作了草芥。别说没有半点疼惜,甚至还要如这般反过来借题发挥,将那孩子吓坏了才觉着自己心下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