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穆悠是个大齐官话说得费劲,还时不时误解他人意思的家伙,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他进步神速,俨然已能用最简单的句子表达出最丰富深情的含义了。
听了这话,景晚月内心疯狂乱撞,脸上手上也滚烫起来,还好他从头到脚都蒙着,显不出来,只需将慌乱的眼神别开。
穆悠终归是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也怪景晚月先前始终拒绝,此时的他并未看透景晚月欲用这个动作掩盖的真实心情,甚至都没意识到对方态度的转变,只以为他不爱听这话,一时就又愤然委屈上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打从他请缨成功到方才自己推门进来的这大半日里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坐立不安,浑身像被放在火上烤,都快疯了!
可时疫突发,他虽只是个小小的伍长,却也有许多事要做。
他简直想要撂挑子不干,但是……
成为伍长相当不易,他心中也确实有一份责任在,不得不将分内之事一一做好,但一边做事一边担心程钺,实在受不了!
他无法再一个人坚持了。
所有外物、应当与不应当终归没有程钺重要。
他便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刘宁,要他代行伍长之职,管好其余人,还说旁人问起直说就是,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刘宁被吓了好大一跳,反复念叨着“这怎么行”,但最终还是听了话。
如今终于见到程钺,穆悠终于满足,终于不再焦灼烦躁,终于又能安安稳稳地活着了。
可是程钺却还躲他。
穆悠走到一边就地坐下,双臂抱起垂下眼眸,没好气道:“个人管个人,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也别管我怎么想。”
进来了就不能出去,程钺能将他怎样?
这表现又令景晚月莫名了,心想穆悠这家伙发病发得也太过突兀,晃神站了片刻,只得道:“你起来,我先帮你把身上蒙好。”
穆悠心中暗暗一喜,却仍是强行绷着脸,起身走过去。心想看吧,果不其然,事已至此,程钺除了依他就是不能将他怎样。
穆悠孑然一身,景晚月便打开自己的包袱,从中取出另一套连帽披风、蒙面巾和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