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任前的这段时间里,景晚月奉诏带领手下一千亲兵驻扎于飞骥营外二十里之地。
深夜,他回到自己的营帐,一层层一件件地脱下剑氅、白丝武袍与通身配饰,露出一身雪白的中衣。
然后换上灰扑扑的士兵布袍与黑色短腰薄底靴,扎好腰带,将头顶束发的银冠摘下,改系一条普通的粗布带。
夜灯静燃。
他站在铜镜前看了片刻,总觉得自己这扮相仍是差点儿,便前去箱中取了个乌木匣出来,抱着坐在镜前打开,一件件排出其中工具,开始给自己易容——
他的授业恩师武技高强,更极擅易容之术,他从小跟着学了些许,虽不算精通,但应付眼下已是极其足够。
此时帐外禀报,周宇求见。
景晚月深信周宇,公事上从不避他,口中应道“进来”,在脸上描画的易容笔亦未停下。
应声而入的周宇自然被吓了一跳。
“将军?!您、您这是……”
景晚月未接这茬,只道:“结果如何?”
周宇只好将疑惑暂且吞回肚里,平复了一下意外的情绪,回禀道:“属下打听清楚了,原来那个穆悠前日吃坏了东西,一直起烧闹肚子,原本连床都下不来,今日强撑着比试,最终难以支持。”
“如今呢?”
“军医看过,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身体虚弱,仍在昏睡。”
一丝疑虑爬上景晚月眉间,他停下改装的动作,琢磨道:“全军同住同食,为何只有他吃坏了肚子?”
周宇一怔,联系日间演武场的种种,讶然道:“将军的意思是说……有人害他?”
“仅是猜测。”景晚月继续易容,贴近铜镜看着其中自己的双眼,“不过见微知著,此次之事想必不是偶然。如今距我正式上任还有段时日,我便扮做马兵亲自入飞骥营查探吧。”
“什么?!!!”周宇大吃一惊。
景晚月却是早有准备,语气淡然:“方才我去拜访了方都统,飞骥营的情形他同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