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番混乱,文安国到底没有将闯入后府的潘三少爷赶出去,而是引着他到了厅堂,分主宾坐下。
端起温热的茶水,潘三少爷抿了一口,他的脸色发白,有种惊魂初定的味道。
“潘公子,犯事的是什么东西,想必你很清楚,非人力能及,这让本官如何帮你?”
文安国一脸为难,他本没必要这般客气,但眼下潘员外意外身死,这潘三少爷年纪虽轻,却俨然成了潘府在远宁城唯一的嫡亲男丁,换句话说,他潘三少爷现在就是潘府的一家之主,这个身份,就算是一府知府,也要有所顾忌。
“文伯伯,”潘三少爷放下杯子,摇摇头,“你和家父一向交好,侄儿也就不绕圈子了,潘府遭了难,主心骨都没了,早乱成一团了,本不该多生事端,但昨夜浩劫,得罪了一方势力,要是处置不好,别说潘府,就算是整个远宁城都要遭殃!”
文安国听了,眉头一皱:“整个远宁府都要倒霉?到底是怎么回事?得罪谁了?”
“上灵道!”说出这个名字,潘三少爷眼中露出些许惊慌,“昨夜,上灵道的传人在潘府身死!那四大道观的道长之所以住在我家,就是因为上灵传人!”
“你说什么!”文安国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上灵道的传人?莫非是前些日子路过的唐公子?他不是要北上出蜀么,怎么会住在你们府上?”
“唐公子因一些事情耽搁了行程,这才回来城中,因不想大张旗鼓,所以没有通知大人,”潘三少爷见文安国面色阴沉,立刻话锋一转,“这事儿,令公子也知晓,前两日还曾陪同唐公子在城中、城郊游玩。”
“庆隆知道此事?还陪唐公子游玩了?唉。”文安国叹了口气。
潘三少爷见状继续道:“这事儿不怪庆隆,他说唐公子这样的高人,虽然本事不凡,但不宜和朝廷命官接触,家父也说最好不要让您知道此事,省的难办。”
历朝历代,当官科举都是儒家为主,而儒不语怪力乱神,讲究治国平天下,靠的是浩荡大势,而非道法术式,到了大瑞朝,佛道圈山占地,却不捐粮纳税,以儒为体的官场多有不满,渐渐的便排斥方外之人,和这样的人结交,民间或许传为轶闻,但士林官场则多为鄙夷。
偏偏上灵道势大,要是文安国知道唐仪住在城中,不去见面就有怠慢之嫌,可要是见礼,传了出去,又对仕途不利。
想清楚了里面缘由,文安国只是叹气,知道儿子和老友也是一片好意,但现在唐仪一死,这好意就可能引来后患。
他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这件事情毕竟是意外,动手的也不是凡俗之辈,想来上灵仙门应该不会迁怒我等。再说了,你潘家世代官宦,本官也是一方知府,是纲常正道,他们上灵道是厉害,但到底是术法外道,不敢与朝廷作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这事情发生在潘府,我们潘家是怎么都撇不了关系的。”潘三少爷摇了摇头,看了文安国一眼,“文伯伯,事情发生在宁远城,这……”
文安国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脸色连变:“动手的是妖怪,非人力能敌,而且一般人哪里招惹的到妖魔?说不定就是唐仪自己惹到的妖怪,这才半途而返!”
“话是这个理,就怕上灵道不讲理,听说唐仪是上灵道一位老神仙的嫡亲孙子,牵连甚大,”潘三少爷见说的差不多了,终于抛出了此来的本意,“这事,必须要给个交代,依我看,不妨拿出一些赔偿,再做出些许姿态,至少要表明咱们的态度。”
“哦?”听到这话,文安国心中一动,看向潘三少爷的眼睛微微眯起,“贤侄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