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宝船之中,王老夫人坐在凳子上,全靠王景和扶助,才不至于倒地不起,而王景和此时,正被化名方回的高梁宇死死的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看着这些面孔,老夫人的眼里充满了惊惧,可她这喉咙里似含了浓痰,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的。
江伊佳看着面前的这几人,芳眉、小雨、高梁宇、莫叔、乳母,眉头微微一皱。
只见大堂一头长廊的深处,一个人影正慢慢的走到了台前,江伊佳看到他的脸,心里的不解才总算是解开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王家的秦大管家!
江伊佳心里清楚,这门闩受此等撞击,都不曾断裂,想来当夜并未真的闩上,只是被小雨用了细线勾着,勉强抵住的房门,用些力气便能推开,秦管家是第一个上门的人,若是真用力推门了,岂有推不开的道理。
他和方护院在众人面前演的这出双簧,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和芳眉她们开脱出时间罢了,如今官差都已去了牌楼街灭火,方护院和他又将一众无关家眷和家仆、小厮通通打发,船上除了陈涟涟和江伊佳这两个无关之人,剩下的,便都是当年与高梁丰、曾河一案有关的众人了。
秦管家慢慢走下连廊,来到了大堂,幽幽开口,将自己的过往说了个分明。
“当年,我不过是高家酒坊一小小工人罢了,若不是受了高家的恩惠,怕早就饿死在街头。大爷一家接连出事,官府虽明告是那曾河犯下了案子,可我却始终不信,便私下找了些三教九流之徒,一直暗中查探此事。”
王家的财本就来的不义,他们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典当,就连在黑市,他们都不敢轻易冒头。
可黄金捂在手中,便只是些无用的石头罢了,他们费尽心机得来的富贵,又怎能甘心轻易放手呢。
王茂才也聪明,从东家借工具,从西家借炉子,硬是在自家房中,将那赎金,熔出了不少金豆子。
然后便带着这些金豆子去了趟江西,等再回来时,耕夫王茂才便摇身一变,成了江洲有名的富商了。
也不知是当初条件简陋,还是怕带太多黄金被人发现,高家的这些金子,王家人并未全都溶解。自回到江洲后,王茂才便将这些沾满人血的黄金全都藏在了新买的宅子中,并从未告诉过外人,就连自家亲人,也没人知晓。
“江洲城内突然发迹的不少,可谁让你们还别人工具和炉子时那么不小心呢,竟在那上面留下了些金子!一个穷苦人家,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黄金,这本就让人起疑,还私自熔金,特意跑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便成了有名的富户,我便是在那时对你们起了疑心,然后千方百计的来到了你们府中,想查出个究竟的。”
此时的大堂之中,与高家有关的一众人等和王景和、王老夫人正在对峙,他们的事,无非就是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想趁王家最风光之时结果了王茂才的性命,给王家人以致命一击。
江伊佳都不用猜,便已明了,不然一个武将出身的护院,要结果这一大家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现下,她最在意的,倒不是外面的那几个人,毕竟他们都是良善之人,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过是杀了个王茂才泄愤,对于王家的其他人都并未动手,如今他们也不过是想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要个公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