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西湖岸边,晴雨不时。
何人解赏西湖好,佳景无时。飞盖相追,贪向花间醉玉巵。
都说晴西湖不如雨西湖,春日景盛,日朦胧,雨朦胧,人烟稀少时,保佑桥上,只见一身穿杏色春服的女子正撑着纸伞陶醉于远处的西湖美景,舟船入画,美不胜收。
此时,湖中一游舫正从远处驶来,船中莺燕之声环耳,丝竹声乐不断,曹沫一脸乏味的看着面前的歌舞和怀中的美人,人美景美,可他却是如何都提不起兴致来。
好不容易出了汪府,本以为能寻个好去处泄泄身上的阳火,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管这美人是如何的献媚,他这身子就是没个反应。
“郎中说,您这身子,已是虚的厉害了,恐怕得好好休养个两年,慢慢调理,才能有些起色,行房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不可过度,以免一招不慎,拖垮了身子。”
曹沫身边的随从,乃是汪家亲派的两名亲信,论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比普通人来的厉害,这不,看似关心的三两句话,将这曹沫的痛处戳的那叫一个深!
曹沫的脸色晦暗不明,心里的怒火早已升腾上了天,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一个下人奴婢,都敢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这会儿他要是手中有剑,早将面前之人给斩杀了!
船舱之中的烦闷让他十分的难受,莺莺燕燕的作唱歌舞,他也不喜,他推开了怀中的美人,一人独自走到了船头,看着外头的景致,他深吸了口气,眼眸流转,却是被不远处桥头上的一抹杏黄色倩影给吸引了注意。
桥上的人撑着纸伞,此时站在烟雨朦胧的西湖桥头,好似一幅泼墨山水中突出的一抹杏色,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貌,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胜似画景,他心里没来由的突跳了一下,然后目光便一直追随着那道倩影,直至那人提着伞走下了桥头。
“让船靠岸!快靠岸!”
游舫一靠岸,他便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上了岸,此时的桥头,早已没了那抹杏色的身影,春雨绵绵,人群之中,他好似个走失的孩子,茫然失措。
“少主,您这是在找什么?”
他有些颓然,看着茫茫人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一无所有之时。
一个懵懂的孩子,在最需要亲情庇护的年纪,他的身边,却空无一人,那个唯一爱他,护他的女人,在东京城破的那一日,也死在了金人的凌辱之下,他忘不掉那抹杏色,那是她最爱的颜色,也是她身死时,给他留下的唯一一点念想。
“保佑桥?”
汪府内,正堂。
“他今日本来是打算游湖的,可不知怎的,这船走到一半,他就吵着闹着的要停船,然后人便冲了出去,看样子,像是见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