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仆从面面相觑,领命往后退入了院子里头。

    季祯这才回头看了江熠一眼,确认江熠此时情绪比较平稳,然后才握紧了江熠的手,开口对自己母亲道,“母亲,这其中有许多误会在。”

    “什么误会?”季祯母亲面露疑惑,“难道,他不曾入魔?”

    她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重新上下打量江熠,又说,“果然外头都是以讹传讹,我当初便想,那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平白堕入魔道……”

    季祯硬着头皮说:“这,这倒并不是误会。”

    “不过,”季祯又立刻拉着江熠往前两步,主动握住他母亲的手说,“我现在无恙,他也并没有伤我,母亲和嫂嫂们不必慌张。”

    的确已经入魔,却又让她们不必慌张,再看江熠虽然漠然却的确不令人感到恐惧的外表,季家的女眷们都陷入了一阵茫茫然。

    “可是……”季祯的大嫂欲言又止,目光看看江熠又看看季祯,对季祯说的“不必慌张”似乎不完全认同。

    魔物就是魔物,入魔就是入魔,哪里有什么不必慌张的,魔物生性难测且已经丧失人性,必定要与之泾渭分明才是。江熠虽然外表依旧俊逸出尘,然而周身的气质已经大改。清冷和冷峻有很大的差距,如同漠然与默然的不同。外表再照旧,人不一样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江熠的存在和这个家的氛围是格格不入的,大概就是魔与人的差别。

    他与季祯站在一起时,各处对比更加明显。

    季祯的大嫂开口后,江熠的目光淡淡扫过去,两人的视线一交错,只是短暂瞬间,季祯的大嫂便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窒息。这种窒息感觉并不是生理上的,更多在于心理上。江熠的视线不止冰冷,他的视线看自己更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如同在看一粒尘土,一个随时可以抹杀掉的存在。

    不仅仅是季祯的大嫂,剩下的女眷们,包括季祯的母亲也都感觉到了这一点。

    季祯从他大嫂的脸色忽然发白的脸色注意到了什么,他立刻回头看了一眼江熠,然后轻轻扯了下江熠的胳膊,等江熠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季祯才低声提醒他,“你别不说话。”

    “说什么?”江熠问。

    季祯努力调和两边的氛围,“叫,叫人啊。”

    季祯母亲和嫂子看江熠的目光发怯,也很怀疑这样的江熠会开口叫人,刚想说不必,就看见江熠漠然的视线又看向了自己。

    众人马上闭上嘴巴,充满压力地被江熠注视,心跳加快,几乎想要往后退几步。

    因为完全看不出江熠的情绪,根本不能确定江熠的目光里在想什么。

    “母亲,嫂嫂。”江熠的声线基本没有起伏,但叫出来的称呼却跟着季祯,非常亲昵。这种气氛,语气,加内容根本没有一处是相互匹配的感觉更加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