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接了皇帝的口谕,那天使说皇上听闻她舞蹈跳得很好,可惜病了不能来献舞,知道她心里遗憾,因此特许她过几日养好了病再来觐见,到时候典客署的人会报上去,叫她不必紧张,只消跟着进宫便是了。
在旁人看来,苏云作为一个小国的舞女,是听见了如此消息,喜不自胜呆愣住了,阿其玛连忙暗暗提醒,叫她不要失礼。
那天使很是和蔼宽容地笑笑,又赐下许多药膏,说是攃在身体上,有助于痊愈,接着便婉拒了阿其玛的相邀,声称康居成为属国之事自有专人处理,他不便打扰,便施施然转身离开。
送走了来传谕的天使,众人都十分兴奋,阿其玛大人更是连连夸赞。
“云娘,想不到你还有此等运道,可千万把握住啊!”接着又感慨道,“一献完舞上前,大梁皇帝就问原来那个献舞的小娘子怎么没来,你是何时认识了圣人?这可是好事啊,傻孩子,怎的也不说一声?”
一旁的桂芝闻言连忙阴阳怪气地讥讽:“肯定是这个贱蹄子故意出去勾搭人,不欲擒故纵怎么显出她的本事!可怜帕夏白白劳累,空欢却是喜一场啊。”
苏云不由得苦笑:“将军,您也知道,自从咱到了大梁,我自觉舞技不如众位姐姐娴熟,怕给咱们使团丢脸,便整日忙着练舞,除了咱们一起去大慈恩寺那次从来没踏出过使馆一步。平日除了那几位专门负责咱们的官员和小厮,哪里见过什么外人?何况皇帝何等尊贵,出门前拥后呼,岂是我一个小小舞女能见到的。”
凡是来大梁的外邦使团,一应人事物件皆由典客署负责,能游玩的地方也被牢牢限制。像阿其玛和三王子这种正副使节还好,只需找人作陪便可出门参观,像苏云这等小人物,平日里但凡出个门都需要层层报备,除非跟着使节,不然绝无可能私自外出。
阿其玛其实并不在意她说的真假,不如说如果苏云真的偷偷溜出去见到了大梁皇帝,反倒是件好事,只是可惜错过了提点苏云多多讨好皇帝的机会,但现在也为时未晚。
谁料一旁的桂芝见阿其玛不表态,反倒以为他信了自己的话,洋洋得意道:“在大慈恩寺时我可是看见你抛开玉柳自己一个人跑到林子里,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出去和野男人偷情。大人——”
“快住嘴!”桂芝话音未落,便被阿其玛扔过去一个身上的佩饰打断。
倘若真是大梁皇帝,今日他们康居胆敢骂他野男人,明日他们便会被遣送回国。阿其玛皱紧了眉头,双目冒火,但却不好说出缘由,免得叫人觉得不打自招。
苏云见状,佯装惊讶:“那天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没想到那个和别的男人碰面的人居然是你!”
“哦?”
“大人,那天我只和玉柳姐姐分开过一次,是我在大殿走累了,惠安小师父指引我后面的树林的亭子休息,没想到回来时迷了路,问路时正好撞见一对靠的很近谈话的男女,那女子穿着鹅黄裙子,身影和桂芝姐姐很像,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
“血口喷人!”桂芝急了,阿其玛让人捂住她的嘴,示意苏云继续。
苏云摇摇头:“我进去的时候怕迷路,问里面有没有旁人,惠安小师父说,只有我和一对男女檀越同样到亭子休息,但那个男檀越是大梁人,对这地方熟得很,叫我可以问他。能看见我独自一人到林子的,除了惠安师父,岂非只有那对男女?”
“唔唔唔!”
桂芝疯狂摇头,周围人也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