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砀来时便知会碰一鼻子灰,闻言,额头青筋霎时跳了跳。
他勉起笑容,立马道:“您是柳儿的母亲,她的婚事自然是由您做主,不过柳儿性子看着虽柔和,可实则却是个倔的,若您好意给她另外安排一门亲事,却不得她喜欢,恐怕会弄巧成拙,反而将柳儿推的更远。”
淮南王妃既认回了迎柳,定是会为女儿前途好好打算的。
而沈砀对她女儿这种不入流的勾当,她十分不齿,也听不进去他的劝告,只冷冷的盯着他,怒道:“逍遥侯既来到府上,恐怕不是只为了迎柳婚事而来吧。”
“这回王妃倒是猜错了。”沈砀负手而立,俊脸上闪过一丝从容的笑,他淡声道:“此次本侯是为了王妃而来。”
淮南王妃诧异了下。
沈砀朝院外朗声道:“快去请杨胜杨大人进来。”
淮南王妃一怔,随即脸色大变。
须臾,一名步履蹒跚的老人从院外入内,跟着他一起的还有
一名妇人,妇人看到淮南王妃,凄苦的脸庞一瞬染上狂喜,跌跌撞撞的奔过来,双手发抖的握着淮南王妃的双手,震惊道:“雪......雪芙?”
淮南王妃悲喜交加,惊愕的看了眼男子,又看了眼妇人,张张嘴涩声道:“娘,爹......”
待入了屋内,沈砀没在跟前,屋中没人时,淮南王妃双膝一软,跪倒在两人跟前,痛苦流泣道:“是,女儿不孝,害你们受累了。”
老年男子冷着脸,可脸上那双怒目已悄悄蕴满泪水。他别过脸,不去看淮南王妃。
妇人立马将淮南王妃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抱头痛哭一会儿,待情绪变得平静,妇人忙擦干眼泪,庆幸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雪芙来,快让娘瞧瞧,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淮南王妃便把当年离家后如何遇到淮南王,如何嫁给淮南王做王妃的事一一道来,末了,眼底急速涌上泪花,哽咽道:“女儿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看看,可女儿每每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事,便觉无颜再见父母,便一拖再拖,没有回家看爹娘,娘,是女儿对不起你们,害你们牵挂女儿这么多年。”
提起以往,妇人虽依旧满脸泪痕,却咧开嘴笑,拍淮南王妃的手背,声音里透着股沧桑:“都过去了,只要你过得好,娘没什么的,只不过你爹,哎,你给他点时间,他会想通的。”
淮南王妃也知她爹固执,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将她赶出家门,她闻言看了眼负手而立的老年男子,他双鬓已然变得雪白,一张俊脸上沟壑丛生,苍老之态尽显,哪还有以往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鼻头一酸,哀哀戚戚的低唤:“爹。”
背对着她的老年男子,双肩微不可查的一抖,却依旧没转身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