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沅说道这里,摊开双手,说:“很简单,因为有一小部分人认为秀德不该死,毕竟是皇室子孙,囚到太平祠堂便是了,而且说是谋逆,但听说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只根据秀德养了私兵五万定的罪,这个罪,我大伯说可大可小,长公主可也养了的,只是一个没有过明路,一个过了。再之后就是秀德在被斩的菜市口口出狂言,说、说……说你舅舅无能,什么事情都听相爷的,说大兴的江山,再这么被你舅舅作践下去,恐怕就不姓曹,而姓谢了。”
尉迟沅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笑着说,显然没什么脑子,只是重复自己听过的故事。
顾珠却笑不出来:这特么都是什么剧情?!死前还要挑拨离间?所以舅舅这是被挑拨成功了?对老相爷有了疑心,手底下的谢崇风才会企图挑起世家与相府的矛盾?
没错了,很说得过去!
顾珠心想,谢崇风这货因为是个庶子,在家里不受待见,哪怕再有能力也都没辙,都比不过嫡出的大哥,所以暗地里投靠了舅舅,舅舅或许当真答应接受谢崇风的投奔,但谢崇风需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今日之事便凑巧撞在了谢崇风的枪口上,能够让谢崇风恰到好处的挑起世家与相府的矛盾。
这么看来谢崇风是个不甘心屈居人后的人,有些野心,也有能力,只是运气稍微差了点,碰上了他这么个幸运值满级的家伙。
顾珠想到这里,感觉思路都清晰了,也就是说舅舅才不是希望自己死,是谢崇风不择手段罢了。舅舅也的确对老相爷有了疑心,但老相爷这个人……
“你知道老相爷为人如何吗?”顾珠知道舅舅一向很听相爷的话,毕竟三朝元老,地位非同一般。
尉迟沅抓了抓脑袋,说:“老相爷当年同武灵帝还有咱们的爷爷们一块儿东征西讨,征回了大量的土地,也让无数小国纳入大兴,大伯说,现如今念着他们这些世家的,也就老相爷了,长安里新起的人家大都不跟我大伯玩儿,讲究什么两袖清风,不攀附权贵什么的。”
“这么说老相爷很念旧?”
“岂止?每年都会给咱们家里送礼呢,就眼下,我们尉迟家府里的库房还放着相府送来的玄铁打造的宝剑,说是当年就答应要送咱家老太爷一把宝剑,现在终于打造好了,就差人送来当新春贺礼。”
尉迟沅说着,又拍了拍珠珠的肩膀:“你啊,长点儿心吧,你家还得了相爷送的红珊瑚,听说价值连城,上面嵌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可漂亮了。”
也就是说世家族跟老相爷的关系起码表面上还其乐融融,那么矛盾其实只在舅舅跟老相爷之间……
“那么,你之前说,义王之子秀德死前口出狂言,说了很多不好的话,那么我舅舅是什么反应呢?”顾珠心想,肯定是很惶恐的,只是后来关起门来,才偷偷摸摸觉着秀德说得对。
“什么反应?听大伯说,陛下那是龙颜大怒啊!说秀德侮辱相爷,要鞭尸。”
“那相爷呢?有没有拦住啊?”
尉迟沅看顾珠跟看傻子一样,哈哈笑道:“为什么要拦?没有拦啊,谢崇风亲手鞭的,听说肉都打烂了。”
顾珠看尉迟沅跟看智障一样:居然笑得出来!小爷我宫斗剧看得不少,相爷今年都快九十了吧,这居功自傲的德行,真的好吗?!我要是皇帝我仁厚,我什么都听你的,现在有人说了挑拨离间的话,我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你,你却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只昂着你那高贵的头颅,这姿态究竟是清者自清,还是哪怕我疑心你,你也不怕?
皇帝舅舅的确是个仁厚的君子,可泥人也是有三分脾气,更何况还是堂堂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