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乡亲都已经走光了,小院儿重新安静了下来。
林纸鸢坐到妆凳前,刚要对着菱花镜拆卸头饰,不料往镜中一看,先被自己花掉的妆容逗得笑出了声。
画眉的青碳已在眉眼间晕开,使得一双杏核眼看上去越发的大而明亮,胭脂浸润了泪水,染得整张小脸都红彤彤的,圆而饱满的嘴唇因为被咬得久了,显得微微有些肿,整个人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难怪方才季明烨会那般温柔。
梳顺长发,林纸鸢刚想要脱下嫁衣换上家常的衣物,又觉得浑身腻腻的不得劲儿,犹豫了半晌,还是低着头走出了新房。
“我要烧些水,想...哎呀。”
林纸鸢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外屋的情景,羞得连话都没有说完,就连忙回过脸来。
季明烨背对着她坐着,已换上了单衣,他显然已经是冲过凉,长发还淅淅沥沥的滴着水,打湿了半身衣衫。衣衫贴在宽大的后背上,透衣而出的肌理线条,看得林纸鸢满面通红。
季明烨指了指院中的大锅,头也不回的说:“已经在烧水了,等会儿就好。”
林纸鸢惊讶的抬起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
季明烨甩甩头发,就要起身去提水:“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眼看季明烨就要去端那差不多有半人高的大锅,林纸鸢忙走上去帮忙,季明烨摆了摆手:“你去收拾衣裳,好了就去后院,这儿用不着你。”
季明烨说话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头,林纸鸢看他轻轻巧巧的就将那大锅抬了起来,忙准备了东西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俩人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间小院原是给林镇长家的长工农歇用的,旁边就有小河,长工要么去河中洗澡,要么在院中冲凉。
所以,小院并没有搭建浴房。
林纸鸢看季明烨眉头越皱越紧,忙说:“我去我房里洗就好。”
“不行,初春的天气本就湿气重,再把地面打湿,晚上就该冷了,你去我房里洗。”
“那怎么行,”林纸鸢抱着衣裳,为难了一会,小声说道:“反正左右无人,我就在院中洗一洗吧。”
季明烨惊讶的看着她,嘴角慢慢勾起一股笑意:“你...就这么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