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

    天刚蒙蒙亮,稷州府衙后院,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扶着三指宽的腰带自正房走出。刚要招小厮传早饭,就见管家匆匆跑过庭院。

    “老爷,说是郡主已经从遥陵出发了。”

    “怎么这么早?快快,给我备车。”他立刻大步下台阶往外走,“马上去荔园。”

    管家小跑跟着他,“遥陵过来要百余里呢……那早饭还摆吗……”

    “摆什么摆,到了荔园,裴家还能少你一口吃的。”

    一炷香后,一辆马车自府衙驶出,车夫扬着鞭子向西城门而去。

    荔园此刻也是一片紧张,下人们脚后跟不沾地地在园子里穿行,提灯捧物来回皆匆匆,却行止有序,未出一丝纰漏。

    正厅里,裴明悯净手漱口,叫住正要离去的大管家,“我有一位叫贺今行的同窗,今日会来,到时候直接带他进来找我。”

    大管家应声退下。

    “这小子倒是机灵,知道走你这条门路。”裴公陵坐在八仙桌主位下首,舀起一勺薏米粥吹了吹。

    “二叔也认识?”斜下方坐着一个女孩子,很是好奇,“从来没听四哥说过这位叫贺今行的人。”

    “今年刚来小西山的学生。”裴明悯向她解释,然后挨着裴公陵坐下,“他收不到二叔的请帖,自然只能另辟蹊径。他有求,我有应,不是什么大事。”

    “年轻人。”裴公陵举起调羹,“吃饭。”

    两个晚辈皆点头。

    食不言,不管什么事,吃完再说。

    半个时辰后,知州的马车驾临荔园,下人赶紧通报。

    “这老小子真是,听风就是雨。鼻子嗅到哪儿,腿脚就跟到哪儿。”裴公陵能取笑一州长官,裴明悯就只听不说,玩笑过耳一笑便罢。

    两人一同去迎,在长廊上与不请自入的知州相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