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农忙时候,吃了午饭大家就各忙各地走了,姥姥跟着几个上了岁数的邻居开着自动麻将机在外间搓麻,安沐一家子在里间。
养父捧着杯土茶坐在床头,被子盖到腰际,氤氲的热气后是他没了醉意沉稳的脸。
养父示意她俩坐下。
“你俩孩子听我安排,一个是,安沐明天就回北京,该上学上学,该干啥干啥,另一个是,希希跟着我们去趟海城,见一见王彦庆的家人,把这假结婚的事说利索了,再一个……”
没等养父说完,简以溪忍不住打断道:“别的好说,王彦庆那边不能去,他家人会受不了的。”
养父当了一辈子安装工,难得用那种富有哲学意味的语气道:“人活一世为的什么?为了一辈子活在谎话里?如果这谎话能让两边都高兴,那可以,可事实呢?
撒一个谎得再编多少谎去圆?就算不说王彦庆撒谎的过程痛不痛苦,就说将来有一天露馅了,那可比现在挑明更严重。
早点把这事说开了未必就是坏的,我相信绝大多数当爹当妈的还是希望自家孩子好的。”
“可是……”
养父道:“我知道这孩子之前有过点儿事,高中时候的,可那外因占主要,并不全是因为他是同性|恋。”
养父接着道:“你俩要还认我是你们爸,就听我的,就这么办。”
之前在北京,王彦庆当着养父母的面就说过,他也知道想瞒家人一辈子没那么容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些年他隐瞒的也是真的很累,真暴露了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王彦庆的想法简以溪感同身受,她见她爸坚持,也就没再争辩,只盘算着一会儿先给王彦庆打个电话通通气,如果他还不想这么早被戳穿,她再劝她爸也来得及。
安沐却比她还为难,她现在的情况,还不能离开简以溪太久。
安沐抿了抿唇,刚想找个借口不走,还没开口又被养父堵了回去。
“海城不远,我们是去说事的,也不会多留,来回三天足够。”
安沐与简以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神采。
简以溪怕自己误会了,按捺着情绪,身子微向前倾了倾,小心翼翼问道:“爸的意思是……”
养母在一旁蹭了蹭泛红的眼角,拍了简以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