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在下班后就一直在思索靳凛中午对他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琢磨,每个字都在脑子里过十几遍,生怕自己听错了或者忘记了。
在楼下的车里待了很久,他第一次没有下班后就着急回家,靳凛今天的一番话对于施然无异于一个炸弹,将他小心翼翼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坦然的说了出来。
他一开始是惊恐的,他卑劣的手段就这样被拆穿,他害怕靳凛的厌恶,同时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办,他很迷茫,这么多年来,他宛如一只作茧自缚的蝉,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细丝,让他躲避,不去接受外界的讯息,现在他却被自己布下的网束缚住,他想挣脱,却无计可施。
这无异于是对他的第二次打击,他的外壳被敲碎,只剩下那只苟延残喘的蝉,脆弱又可怜。
二十八年来,没有人会格外关注他,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他不想将自己的外壳褪去,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己,密不透风,压抑却令他安心。
可是今天靳凛告诉他,感情是需要时间沉淀的,是基于彼此之间的,他不懂,难道不是我对他好就可以了吗?
施然想不明白,他头一次对自己产生强烈的厌恶,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正常人,是不是靳凛,就能接受他了呢?
他从前只知道自己病了,就像感冒发烧一样,病了就去治,至于结果怎样,他并不在乎,反正在这个世界,多一个少一个没影响。
可是今天靳凛对他说,不想看到他做那么冲动的事情,这是不是代表靳凛有一点关心自己呢,靳凛就像是施然的引线一样,轻轻一点火,就能让施然迅速爆炸。
像是狂奔后剥开迷雾看见的晨曦一样,又像是沉睡了好几年的植物人在某一天早晨混混沌沌醒过来一样,施然的状态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