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不是她的风格,她一向都是神采飞扬,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顾归帆眼底闪过了一抹光彩,他再次动摇了,虽然只是一瞬,但相比于那个已经存在了多年的念头,这一瞬间的动摇已经是十分的不易。
“是。”他如释重负地应了下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再不说的话,他就要瞧不起自己了,将为难和愧疚很好地藏进眼底,他垂下睫毛,轻声道:“我不想继续在附中升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考去一中。”
这个决定来的堪称突兀。
容易的第一反应是她的听力出了问题,又抑或是他在开玩笑,可是他显然是认真的,她在短暂的迷茫后,选择不委屈自己,该问就问的把心中疑惑全都讲了出来。
“为什么?我知道一中很好,但附中也是重点高中,两所学校一直是不分伯仲,而且就读于初中部的学生,大部分都会选择升入高中部,身边的环境更熟悉,学习压力也更小,除非考不上。”
对于学生来说,升学时值得考虑的影响因素总共就这些,不管怎么看,顾归帆都是直接升学来得更好。
容易为了不显得突兀或者奇怪,一边说一边调整自行车把手,一副如果不找点什么事做,就要忍不住发作的模样。
顾归帆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来得突然,但说都说了,他已经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索性就平静道:“附中不适合我,H大也不是我的目标,我想有一个新的开始,对不起。”
他才十几岁,今年不过是刚读高中而已。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按理说是最没有定性的,想一出是一出,越是说的斩钉截铁的话,就越是心血来潮,但他不是这样的。
容易正是因为了解他,才知道他是认真的,她甚至笃定这背后有更深层的原因,不甘心的又问:“一中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么?”
他们已经走出去一段了,此时顾云霆还在车里等着,充分尊重了他们的隐私。
顾归帆认真道:“我想要成为一名像父亲一样的医生,去帮助更多人,拯救更多人,所以我以后想去医学院念书,一中和医学院都是我父亲曾经上过学的地方,我想了很久,觉得这样就好。”
其实是还有别的原因的,只是那样一个跟容易毫无干系的缘由,还是不必告诉她了,他怀疑自己毁了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的暑假,将眼睫垂得更低了说:“对不起。”
他们分明没有约定过什么,就连羽毛球比赛,也一样是可以跨校组合,然后直接去报名参加市级比赛的,可他还是感到歉疚。
容易在这件事上都比他豁达,她身上披着晚霞的余晖,面颊微热的说:“你能不能别再道歉了?我又没有怪你,再说了,升学是件大事,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
话音越来越低,是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