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是个老实、本分的乡间妇人,偶尔喜欢嚼嚼舌根,偶尔又会动起恻隐之心,当然,还有一点胆小怕事。
魏来心里清楚,这些家伙是为了闹事而闹事,且不说这些钱财能否打发他们,但有了今日的甜头,保不齐明日亦或者后日他们不会再来。魏来皱起了眉头,藏在袖口下的拳头握紧,他在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又不至于让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只可惜那群学徒并不打算让魏来有太多的时间去思忖。
啪!
一声脆响。
为首的学徒一把拍开了张婶递来铜钱的手,张婶的身子不堪这般力道,跌坐一旁。手中与钱袋中的铜板顺势倾洒而出,尽数落地,发出一阵当当的脆响。
“娘!”本来被张婶关在屋中的小女孩见此情形,自然是大惊失色,她发出一声惊呼,爬上了堆着包子的铺面冲了出来,来到了自家母亲的跟前,不顾对方让她回去的呵斥,倔强地伸手要将母亲扶起,眼睛还恶狠狠地盯着那比她高出足足一倍的武馆学徒。
她的怒目而视也不知是戳中武馆学徒心中哪个痛点,那人眼中煞气涌动,狞笑道:“小犊子敢瞪我?”
说罢,一只脚便高高抬起,就要朝着女孩的脑门上踩去。
这样的做法已经不是单纯的恶毒可以形容了,魏来的脸色一变,眸中涌起了煞气,他的身子前倾,一只手伸出,在那时也顾不得其他,就要出手。
但有另一只手却赶在他之前更早也更快地伸了出来,稳稳地接住了那学徒踩来的脚。
魏来一愣,定睛看去,却见那只手的所露出的手背如老树的树皮一般,沟壑纵横。
“这位小哥鞋子不错嘛?”一个戏谑又苍老的声音随即响起,根本不待魏来与周围众人反应过来,握着那只脚的手只是轻轻一抬,看似人高马大的武馆学徒的身子竟然就在那一抬之下,被重重地掀翻在地。
而那只手的主人却稳稳当当的握着对方的脚上的马靴,立在原地一脸嬉笑地观摩着马靴,嘴里啧啧言道:“嗯,布料与底子都是上等材料,这靴子起码得三钱银子才能拿下吧。”
学徒龇牙咧嘴地站起身子,看了看自己光着一只的脚丫,又看了看不远处拿着他靴子的干瘦老人。大概是觉得太过丢人的缘故,怒火攻心的壮汉并无心思去细想方才自己是如何跌落在地的。他当下便发出一声怒吼:“老泼皮,爷爷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说着,便领着身后的其余几位身材壮硕的学徒,直直地冲了上去。
身材干瘦的老人在那时眯起了眼睛,他将那马靴扔到了一边,身子一矮,迎上了冲杀上前的众人。
于是乎,仙人摘桃、撩阴腿、戳眼珠等为人不齿的下作招式一一在老人的手中被使出,在一阵兵荒马乱,又眼花缭乱的你来我往后,气势汹汹的一干学徒,眨眼间便悉数倒地,皆捂着各处要害躺在地上哀嚎不息。
诸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那些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嘴巴张大得好似能塞下一颗鸡蛋,他们可记得真切,这个老头昨天分明被打得呼天喊地,就剩下半条命了,怎么今天摇身一变,反倒将那些在他们看来孔武有力的武馆学徒们尽数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