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KTV。”
我没理他。
吃完饭了我收拾餐盒，梁穹去茶水间端了两杯喝的回来。梁穹的是意式浓缩，我的是白开水。好嘛，打工人身体里面有一半的液体是流动的咖啡。
能看出来他的眼睛已经是半阖的状态了，我跟他说，困了，中午就午休一会儿吧。他用力睁了睁，苦笑了一声说道：“想，但是不敢睡啊……”
梁穹把我招呼过去让我帮他按一按肩膀，“酸疼酸疼的，你给我按按。”
我站在他的椅子后面，胳膊肘夹在椅背上，隔着柔软的衬衣面料给他大力揉搓。从斜方肌到风池穴，最后连太阳穴附近的一圈儿穴位都给他挨个儿按了按。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啊，我摸着你的太阳穴跳得厉害。”我轻声问他。
“是呗，”梁穹的嗓音有些懒洋洋的模糊，所有字的发音都黏一块儿似的往外吐，“有个大工程，昨天盯了一宿，四点才睡。”
“那睡十五分钟？到点儿我叫你。”我边给他按太阳穴，边轻声问他。
“那你再帮我按会儿，太～舒～服～啦～”
你看，商人在睡觉都不忘做生意。我看了眼时间，也没定闹钟。计算着十五分钟后是几点。闹钟的声音太吵了，我睡觉的时候就不喜欢听见闹钟声。
其实我挺懂梁穹这种，想睡觉却不敢放松的紧绷感的。我妈当初急需医药费那阵子，我恨不得我自己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每天只要高效率地完成工作，然后接着去挣下一份工资。我当时晚上一闭眼睡觉，脑子里都在想，今天挣了多少，明天需要几点早起赶公交。第二天一睁眼我就在想，我今天都需要去哪里待几个小时，能挣多少。只要我一睁眼，就强迫我的大脑运转，一刻不能停歇地运转。强迫它去发现新的，能挣更多的赚钱路子。它被刺激得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所以我能够懂得，身体疲惫但大脑却亢奋的抽离感。
想象着，如果我又回到这种状态的话，我会希望哪一个部位被安抚……
梁穹在掌下渐渐变得放松，我蹑手蹑脚地回到沙发上，抱着抱枕也准备眯一会儿。
侧躺在沙发上并没有睡熟，依旧能听到空调运转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还有门外走动和低声交谈。我阖上眼想还没有修改好的代码，没想出来，但那几行代码一直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
我掐着时间点，觉得躺的差不多了——看了眼时间躺了13min。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再躺两分钟。
梁穹坐在椅子上睡不舒服，稍微眯了一会儿他也睁开眼了。我们两个都没有动，也都没有说话。他坐在椅子上盯着桌面发呆，我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