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第一次出现戒断反应的时候滚在了地上。
贫血体弱的他,身体畏寒,常年披着斗篷,戴着白色的毛绒帽子。
彼时,他大汗淋漓,汗湿了斗篷和毛绒帽子,他半跪在地上,单手拽住领口胡乱喘气,另一只手即将抠破掌心留下半月形指甲印记。
实在是太痛苦了,全身没一块皮肉都像蚂蚁撕咬般的难耐,每一个细胞如脱水搁浅的鱼,干渴嘶吼着想要拥有水源,绝望弹跳着希望得到解脱。
这样的情况第一次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他用惊人的意志力才未像野蛮人一样在地上无知无觉的打滚。
陀思也不是不可以忍耐,就像渡过过去寒冷的凛冬,失眠的夜晚,作息不规律形成的胃痛。
但戒断反应和这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他太痛苦,开始搜寻关于戒毒的方法,也就是因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才发现自己的情况太过特殊。
他的毒品来源于极刑,又来源于某个人,说不好是神经系统依赖多一点,还是精神疾病多一点。
他开始在午夜梦回频频梦见她,视野轻晃,她笑眯眯的按下开关,微凉的指腹抚过他炽热的胸膛,按在颈脖处,贴在他的耳骨轻笑着说出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天蓝色的眼眸平淡无波,眸低情绪暗沉、只要她想……就能把她撕扯入腹的浓烈情绪。
她的视线一寸寸上移,定格在他的面部,指腹贴在他的下颚,大抵因为他的表情,她留宿在体内的怪物蠢蠢欲动,恶意随着话语吐露,粘黏在他身上。
“果然,我就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很轻,飘忽不定落入他的耳畔。
“陀思啊……”她在唤他的名字。
“你恐惧我的表情最为性感了。”怪物挣脱躯体的枷锁,陌生的恶意伴随着黑暗宛若阴影出微不可察游动的蛇,自他的小腿攀爬,将他缠住。
他赫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息,安全屋冰冷的光线局促在被褥间,他咳嗽时,下意识抚上颈脖,他的窒息感伴随着灼烧的干渴。
梦境开始不受控制的攻击它的主人。
它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真实细节、让他分不清究竟是否成功逃脱,还是……现在的生活才是梦境?
她直勾勾注视着他时,专注得令人毛骨悚然,他永远记得那双漂亮剔透的天蓝色眼眸,瞳孔深处跳动着欲念。
那种迫不及待的、猎物濒死挣扎又认命踏入陷阱后的兴奋刺激的她瞳孔微张,疯狂、病态又扭曲。
他恍惚间追寻着她幼年生活的痕迹,事情开始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