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里出来,外头不晓得何时赶走太阳,阴沉沉的天儿,又下起了雪。
落雪纷纷,手捂子给他丢在玉壶茶馆,双手冻成冰碴。陶诺呵口热气,裹紧了身上的裘皮大衣往外走。柳安堂后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外头的锁陶诺没钥匙,他搬来凳子垫在脚底,翻出院子。跺跺脚暖和暖和身子,抱臂往玉壶茶馆走。
陶诺不晓得时间,不过细算下来应该不短了,豆泥和三姐怕是已经在满茶馆找他。出来前他特意从钱袋里取了几枚铜元,盘算去附近的烧饼铺子买两个饼再回茶馆,到时就说他是饿了,自个儿跑去买饼了。
算盘打得啪啪响,然而刚出巷子,就听见五爷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好夫人,你这是要去哪?”
往日说笑声不断的五爷院里,如今一干下人大气不敢出。
一炷香前,正在逗八哥鸟说吉祥话的闫承骁瞧见外头下了雪,怕狐狸精衣裳穿太少染上风寒,带着件狐皮围巾去玉壶茶馆接陶诺回家,到了地方便看到豆泥和三姐在门口,和服务生交代什么。环顾四周没瞧见陶诺,闫承骁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是他家太太跑了!
这下还了得?闫承骁满肚子火噌就冒了起来,戾气冲天把玉壶茶馆翻个遍,要不是闫之玉拦得快,怕不是当场就要发火。
玉壶茶馆和柳安堂离得近,闫承骁转头去了柳安堂,在柳安堂后巷看到正在往外翻墙的陶诺。他沉下脸把陶诺扛在肩头塞进车里,到闫府下了车也不顾陶诺的叫喊,一路扛回屋里,丢下一句“谁也不准过来”便从里锁上门。
众人在院里头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碧春说了句“事忙完了么”才如惊鸟般四散开。
碧春打发走这些人,看了眼惊魂未定的豆泥,并未多说什么,摇摇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不明白这柳太太到底在想什么,偶尔任性就罢了,若真恃宠而骄……这可是闫五爷啊,当真有些不知好歹了。
不知好歹的太太这会子正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闫承骁发尾有雪花,一身寒气不容接近,他挥手掸去白雪,一张俊脸黑得跟平日柳大夫开方子时用的墨一样,蹬掉两只鞋脱了衣服上床,双目猩红地盯着他:“老子就他妈不该放你一个人出门!”
陶诺吓得一哆嗦,嘴硬道:“小爷、小爷又没——”
“闭嘴,给老子过来!”
陶诺哪里敢不听话,乖乖闭嘴,刚挪过去两步,脚踝就叫闫五爷抓住,一下拖拽到他跟前,“啊!”
闫承骁气上了头,自家太太脚腕子给他勒出红痕也没瞧见。要不是他反应快,今儿个这狐狸精就真跑了!他二话不说扒了陶诺的大衣,恨不得把他拆之入腹,“老子哪里对你不好?你说不成吗,非得耍我是不是?出门前答应老子什么了?!”
“五爷不要!呜啊!”
五爷这厮不是流氓,五爷是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