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书心中一黯,自幼时修持起,便少有这般狼狈境地。此时脚腕被洪千大手扼住,其上力蕴万千,实非一时半会能够挣脱。
她手捻法诀,屈指一弹,使出了名为“千均指”的术法,弹出千均重的指风,退敌伤人,皆属上上之选。洪千被那千均之风,吹得面色失容,五官皮肉头发,好似风中的白纸,毫无规则的鼓动,让人担心某一刻便撑不住,“砰”的一声血肉模糊。
洪千身一震,血气渗出毛孔,抵御那千均之风,那扼住慕书脚腕的右手,猛的用力一拉,同时左手蓄起重拳,朝慕书头颅砸去。慕书素有妖女之称,行事自无定数,但容貌真切无可挑剔,美貌也是出名,此刻洪千这番举措,当真是毫无半点怜香惜玉可言。
眼见拳头迅速逼近,若是触及半分,非被那巨力渗体,绞杀不可,下场更惨过穿膛而死的慕棋,慕书心道:“洪千这匹夫,我慕书可不记得坑害过你,真便非杀我不可?”她向来是寻他人麻烦,第一次陷入这般险境。
不敢大意,慕书又运一术法,右手化掌,迎着拳头而去,掌拳相碰,既无浩大灵气浪潮,也无两股力量角逐胜负。倒似以柔克刚,二者相互周璇。
洪千心下一惊:“这妖女果真厉害,通晓百书,知晓百闻,并非夸大其词,竟能一眼看出我此拳是至阳拳,拳力至刚至猛,无物不催,登时便用出极阴掌,巧妙化解,更可一时粘着我,让我不得出下一杀招。耗我体力!”
慕书说道:“洪千前辈,何必如此,你行你道,我走我道,何必打生打死?若是小妹有何做错之处,小妹在此赔罪,慕棋的死,也全是意外,洪千前辈不必担心日后小妹寻仇。”
慕书心中却道:“若今日之事暂休,带我拿回道果,日后再与你好好算算这番账。只是这老小子寿元无多,又耗去大半气力,怕是活不到那时了。”
两人阴阳之力周璇,一时用不出动作,洪千冷笑道:“我苦心寻你,只求解剑,你与慕棋却暗中加害,我怎能不杀你二人?”
慕书道:“哼,解剑解剑,你中那‘大空剑’,我压根没听过,你这三心老人,道上名头不小,实是个欺弱怕硬之途,何人伤你,你不去寻他,反倒以死相逼,让我俩不相干之人解剑?你这不欺负我书、棋二人辈分低,实力弱,性子软吗?”
慕书叱骂道:“便告诉你,我慕书性子软,实力差,但师姐慕琴可不同,我若死了,她定会找上你,为我复仇的!”
慕书时刻念想着慕琴,慕棋祸水东引,引至慕书身上,此刻慕书又祸水东引,想引至慕琴身上。
这慕府同辈弟子,当真是相亲相爱。洪千听得此番言论,登时便恼羞成怒,骂道:“还装,我那大空剑,便是你师姐的姘头所伤,你还说不是你慕府法诀,还说你没听说过,当真认为我洪千是莽夫,便可随意诓骗吗?”
洪千悠的冷笑,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再是解剑,我也活不长了,索性……先弄死你吧。”话音落下,慕书大皱眉头,但感形势之危急,却也印证先前猜想没错,幕后推手正是那白衣男子。
慕书心道:“交汇处我坑二人一把,若以师姐性格,定会主动跳入坑里,但却没有,可见那姘头谨慎,这洪千怕是他的‘礼尚往来’。”
至阳拳、极阴掌两两周璇,洪千不愿空耗体力,便猛的受拳,抽出全身气机,张嘴发出怒吼,那吼声暗藏玄机,登时便将慕书双耳流血,神志恍惚。
慕书再是厉害,此刻被一练体强者欺身,也是难以抵挡,那道吼声正将她震得头晕,洪千手一用力,慕书的右腿脚腕,被巨力遍及,寸寸骨裂,剧痛难忍。
慕书神志混淆,却也抽出一丝理智,将灵气传入右腿,抵挡洪千手中传来的巨力,如今时世,她若是断了腿,便再难医治,她素来骄傲,宁死也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