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靠着郭家身居高位的黄相、潘尚书等人不一样,郑家的荣辱皆系在皇帝身上,长春侯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也是靠皇上才能坐稳的,所以,皇上的态度对郑家来说十分重要。
他对何牧之的态度也许能够反应他对当年那件事的真正想法,到底有没有因为那个女人的死而怨怼郑家?
只可惜,除了方才的短暂失神外,皇上并未在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甚至听了赵相的话,他还温和地笑了笑,“赵卿言之有理,少年得志的确并非什么好事,压一压也好。”
沉吟片刻,就听皇上接着道:“如此,前三甲等人选就依赵卿方才的提议,至于这何牧之,就做个金殿传胪吧。”
传胪是二甲第一,全榜第四,虽与探花只差了一个名次,但却隔着整整一榜,前者是进士及第,后者却是进士出生。
若说皇上看重何牧之,大可不必将本有状元之才的他放到如此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可若说皇上不看重,又为何要给他传胪的荣耀,磨练的话,二甲中间岂不更好?
长春侯的心紧紧提了起来,御座上人的面容模糊,心思也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从前那个卑微的皇子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君心莫测的年轻帝王……
与长春侯的不安相比,其余诸臣都松了一口气。不过一个小小的传庐而已,皇上金口玉言既出,他们没有反对的必要,因此自黄相起,皆躬身应是。
这科的排名和一众考生的命运就算是定了下来,只等着张榜了。
议定了文榜,接下来就是武榜了。和文榜比起来,武榜向来不值一提,赵相略提了几句,就算是定下了名次高低。
正当众人认为今日的议事到此为止,又是轻松祥和的一天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的户部尚书秦宗突然上前一步,向着皇上长揖到底,“皇上,臣以为今次的武榜有一处不妥!”
赵相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只觉自己这科主考做的太不顺利了!文榜时是潘尚书那厮跳出来给自己下套,现在一个区区武榜,秦宗又神志不清地大放厥词。
他一个户部尚书,今科武榜取哪些人关他屁事!
赵相认为,秦宗这是想当主考想疯了。
只可惜,秦宗丝毫不理会赵相迫切想要下班的心情,“皇上,方才赵相爷呈上来的名单中有个叫向星的,臣以为这人也在列,甚是不妥。”
皇上唔了一声,语气平淡,“有何不妥?”这向星又是谁,他还真不清楚,难不成跟牧之一样,也是哪位臣公家的子弟?
秦宗忙解释道:“是已故向老元帅的孙儿。”
汪尚书在方才秦宗提起向星的时候就有些急了,不说两家在青州时的情谊,他本来就挺喜欢向星这孩子的,前一阵子多亏了向家的传信,这才让他能够提前准备,暗中化解了弹劾危机。
“向老元帅的孙儿怎么了?难不成向老元帅的孙儿就不能参加武举了?”汪尚书立马反问,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向家唯一的男丁叫人坏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