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霜降,即便是看尽人间险恶,尝遍世上至苦,却依旧心如水晶。
“有些时候,活着的人才是最难的……”向晚艰难的开口,声音嘶哑。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而活着的人却活在地狱,要做到终日与恶鬼为伴还不被沾染,这的确需要一腔孤勇。
比起郑美贻那样的肮脏扭曲之人,霜降才是从头到尾真正干净的那一个!
霜降却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二娘子说得这般好。
很多次,她也想过要放弃,只是从那日过后,她的命便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命了!
她身上还背负着谷雨、立夏、寒露,还有……大娘子,此仇可昭日月,不报,她霜降即便死,又有什么脸面去见故人?
向晚张了张嘴,她想要安慰,却发现除了用那些作恶者的鲜血和性命祭奠霜降、寒露她们一条路外,所有的补偿都轻如鸿毛。
好在几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类型,不过几息的功夫,霜降已经从忧伤愤懑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她褪下手腕上一只从不离身的素银镯子递给向晚,“二娘子,这是婢子这些年寻找到的证据。”
向晚接过这镯子,这是朱家出事前,她找了银楼专打给霜降的。那时候想着霜降就要成婚了,她便给了这支手镯给她,想着里面藏些银票,便是霜降的依仗。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霜降竟将它保留了下来,想来是这细细的银镯看着不值钱,才没有被人抢了去吧。
明知手镯是空心的,但向晚握在手里,却觉无比滚烫沉重,摩挲片刻,她才按动侧面的一个小小凸起,啪嗒一声,手镯开成两截,向晚从里面抽出一张薄绢。
只见窄窄两寸薄如蝉翼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绣着当年军资案发前后,与长春侯私下勾连官员的姓名,官职,往来事宜等等。
看来,这些都是霜降在长春府偷偷记下来,后来在“曲径通幽”利用教导小姐儿们的机会,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二娘子,有用吗?”霜降有些惊讶向晚为何知道机关,可随着薄绢的展开,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向晚。
向晚重重地点点头,虽说这名录不是原件,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自己之前的推断没有错,当年军资案的幕后真凶果然就是姜润和长春侯!
郑家老贼,是时候血债血偿了!向晚双目通红。
“霜降,多谢你。”向晚将薄绢紧紧攥在手中,就像是攥紧了郑氏满门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