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东秦为保边境平安,送公主过去和亲,换了二十年的太平?”她问落修,“那和亲之前呢?战事不断?”
落修点头,“确实战事不断,那会儿十殿下还没出生,东秦武将凋零,几乎除了一位郭老将军外,再无人可用。且公主和亲也是历朝历代的传统,所以当寒甘提出要求娶一位东秦的公主时,并没有人认为不妥。”
白鹤染没再说话,一直到马车到了玄武门前,都没再言语。
迎春提着药箱想跟她一道入宫,被白鹤染拦了,只从药箱里拿了一只小瓷瓶出来带在身上,然后随着落修一道进了玄武门。
刀光顺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问迎春:“主子这是怎么了?”
迎春轻叹了一声,“出了这样的事,难免悲伤吧!连我听着都觉得那二公主甚是可怜。那样苦寒的地方,一国公主之尊却被送去和亲,要嫁给有着那样彪悍民风的国君,这些年的日子可想而知。偏偏和亲又被视为极正常之事,小姐这样的性子如何能接受得了。”
刀光却并不这样认为,“如果送一位公主去和亲,能代替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为什么不接受呢?公主的命是命,边关将士们的命也是命,一场战役要死太多太多人,所以自古以来人们都愿意用和亲这样的方式来免除战争,虽然听起来无奈,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迎春摇摇头,没说什么。她只是个丫鬟,这种事不好评说,想说委屈了那些皇家公主,但就像刀光说的,边关将士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保家卫国不是他们毕生的使命,而是所有东秦人都该有的使命,只是有些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担子就压在了那些能上战场之人的身上。迎春知道,她亦是其中一个,所以她没有资格说谁对谁不对。
白鹤染入宫,直奔清明殿。
此时,天和帝与陈皇后都在,所有在京的皇子也都在,就连六公主君长宁和嫡公主君灵犀都在。清明殿的气氛很不好,白鹤染才进外殿时就听到大皇子在说:“父皇也别太伤心了,佛光殿那头已经供奉了牌位,清远大师也已经去请了,很快就会入宫。我们安排最好的法会来为二皇姐超度,以此来告慰她的亡灵。”
君长宁拧着眉,最不爱听这个话,“大哥就如此断定二皇姐已经不在了?信上只说重病,却没说人已经没了,咱们身为她的母族,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那二皇姐还有什么希望?她万一还活着,我们这样做岂不是要逼死她吗?二皇姐远嫁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收到死讯我们就要给她供牌位?呜……”说着说着,她竟哭了起来。
天和帝看向他膝下这个六女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三皇子说:“二皇姐的遭遇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可事已至此谁又能有别的办法?从寒甘到上都城,信传了三个月,病成那样的人能挺过三个月吗?听说寒甘冷得滴水成冰,中原人很难度日,何况是一个重病不起的中原人。”
他说到此,重叹了一声,“供牌位做法事,这也是没有办法了,二皇姐如今是生是死咱们心里其实都有数,所以才要做这些事。本来就已经晚了,如果再不做岂不是更晚?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们要是再不能及时在家乡给她做场法事,按照佛家的说法,二皇姐再世也是难安宁的。”